苏星野慢慢走出房间,房门被夏冰洋从里面关上。夏冰洋关上门,收起了手|枪,握着那支针管往回走,跪在纪征床边。
他把耳朵贴在纪征胸口,听到了纪征单薄的胸腔里区之常人的缓慢的心跳声,纪征的心跳像是老人气竭的喘息一样吃力。他闭上眼睛,他头搁在纪征胸口歇息了一会儿,从他眼角流下的泪水濡湿了纪征胸前的衣料。
过了许久,夏冰洋才把头抬起来,在纪征青白色的,冰冷又干燥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尖锐的针头推入纪征左手小臂内侧呈淡青色的血管中。纪征太瘦了,血管埋在血肉中浅浅的凸了出来,很好找。夏冰洋把针头扎进他的血管中,停下手,看着刺入他血管中的针头怔愣了一会儿,眼泪像是落雨似的一滴滴地砸在纪征的手臂上。
“哥,你别怕这不疼。”
他像是受了寒似的,浑身不停的打颤,嘴里喃喃着‘不疼’,拇指按住按手,一点点把液体推进纪征的血管中五克的药剂,他足足打了一分钟。
“为什么?”
此时,苏星野不再掩饰对他的嫉恨:“因为我不会让你把他带走,除非你带走的是一具尸体。”
夏冰洋像是没听到似的,右手持枪对着他,左手向上轻轻推了一下按手,从针头喷出一滴药剂:“里面有多少克?”
“五克。”
五克是足以致死的量。
绝望,又涌起几分对夏冰洋的嫉恨,因为夏冰洋比他更悲伤,更难过。
他又输给了夏冰洋。
苏星野挤出僵硬的微笑,举起拿在左手的针管:“营养针,我每天都给他打营养针。”
那针管很小很细,绝不是普通的营养针。
夏冰洋把针管接过去,低着头,拇指在尖锐的针头上划过:“别对我撒谎,到底是什么?”
针管空了,他把针头拔|出来,撩起被单慌慌张张地擦掉纪征手臂上冒出的一颗血珠。他只是把几克药剂打进纪征体内而已,完成后,却已经大汗淋漓,他浑身的汗又在瞬间凉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看着纪征的脸,
夏冰洋又问:“你刚才说,纪征还能活多久?”
“一年。”
夏冰洋垂头怔然了片刻,冷声道:“滚出去。”
苏星野没动。
夏冰洋道:“我现在还不想杀你,滚出去。”
尽管夏冰洋没有盯着他,苏星野也不敢夺夏冰洋手里的枪,因为夏冰洋把枪握的太紧了,紧到陷进了他的肉里。苏星野卸下脸上虚伪又僵硬的微笑,道:“硫喷托纳。”
硫喷托纳,致命药物,推入静脉后,四十秒内死亡。
夏冰洋慢慢抬起头,双眼红的像血,像是被刀刺破了眼球,血填满了眼眶,不像人,像鬼魅和山魈。
他问:“你想杀谁?我还是纪征?”
苏星野道:“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