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战利品,吃得又好又丰盛。装腔作势的小母狗米尔塔跟英雄气概的看家狗波比克厮混在一起,很快便不知所踪了。米沙从抽屉里翻出了父亲之前被授予的一把手枪,兴奋地大呼小叫着,拿着枪跑进了院子里。傍晚,警察来了,少不了一通解释和一顿揍。还有很多的公猫和母猫,还有一架双杠,大人们在孩子们的注视下在上面锻炼。还有可怜兮兮的编织而成的兔军士——米沙最心爱的,也是唯一的玩具。父亲在汽车厂上班,每天上午去,“像毕巧林一样,穿着不带肩章的薄军大衣”,母亲仍和从前一样,在图书馆工作。那里有她的女孩们、她的女助手们,都是她冒着风险招来的:一个是犹太女孩,一个是被镇压者的女儿。家里充斥着父亲崇拜,一切都绕着父亲和他的规矩、他的古怪脾气以及内敛的忧郁打转。没有人来家里做客。
有一天,父亲满脸带血地回家了,头被打破了。汽车厂内部爆发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有人偷了什么东西,坚守原则的父亲上前制止。寒冬一月的那个晚上,两个人冒雪撵上了他,从背后用铁管朝他打来;父亲转过身,一拳将其中一个打翻在地,那人的帽子被打飞了,滚落在雪地上,第二个人蒙着脸跑了。父亲从容地捡起那顶厚实昂贵的皮帽,戴在自己头上,走回家去了。那顶帽子后来被十岁的米沙戴了好长时间,因为家里也没有第二顶。
日子过得简简单单,如此清贫,如此透明,以至于其底部的每一块小石子都显得与众不同。尼古拉和朵拉难得去了一趟北高加索的基斯洛沃茨克,回来时用两张报纸给孩子们包回了一些稀罕的南方植物,一枝柏树,一枝落叶松,还有别的什么,最棒的是一片硬挺的褐色叶子,状如马刀或者巨大的豆荚。朵拉将所有这些东西保存了很久,直到它们慢慢化成了干枯的残骸。
时不时地,朵拉的妈妈、米沙的姥姥、鹰钩鼻的索尼娅便会来住上一段时间;老照片上坐着一位树皮颜色的女人,因漫长的世纪而显得疲惫不堪,但家族却记得她年轻貌美的样子。她平日住在另一位女儿薇拉家,房间里停着一架由她丈夫缴获的钢琴,巨大的盖子闪闪发亮,索尼娅就睡在钢琴盖上。每次她来弗鲁克多夫卡,尼古拉都会从书架上取下厚厚一卷肖洛姆·阿莱汉姆,像摆大圆馅饼一样摊在桌上,他知道岳母喜欢读。
他们经常一起去农村,到尼古拉的姐姐、米沙的姑妈玛莎家。那里也有一把左轮手枪,是姑父的,他让米沙可劲儿地将它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甚至还允许他放了一枪,然后带他走到河边,抡圆了胳膊,使劲儿把枪扔到了河中央,默默地注视着涟漪一圈圈扩散开去。米沙记得那个夏天,他和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