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奈尔动了动下巴。他颈部的脉搏在跳动。他试图想象这个场景,谢里登一家人在自己家里,艾伦出于某种原因叫玛丽安去z.sha,但他很难想象哪个家庭会像她说的那样。
她说了什么?他问,我是说,她是什么反应?
她好像说什么,哦,不要鼓励她。
康奈尔慢慢地用鼻子吸了口气,再从唇间呼出来。
这件事是怎么挑起来的?他问,我是说,你们是怎么吵起来的?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不知道我的家人是什么样子。
他几乎没意识到自己用了“家人”这个词;他只是在找一些能安慰人的废话来说。现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继续用那种奇怪的、平铺直叙的声音说:他们恨我。
他从床上坐起来,想看她看得更清楚些。我知道你会和他们吵架,他说,但这不意味着他们恨你。
上次我回家时我哥叫我去z.sha。
上的一根松紧皮筋把它固定好。烟终于抽完了,他们把烟蒂在草间踩灭。
我今晚能在你房间睡吗?她问,我会睡地板的。
床很大的,他说,没事。
他们回去时,屋子已经漆黑。他们在康奈尔房里脱掉衣服,只剩下内衣裤。玛丽安穿着一件白色纯棉胸罩,这让她的胸看起来小小的,呈三角形。他们在被子下肩并肩躺下来。他知道,自己要是想的话,现在就可以跟她做爱。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觉得这个念头莫名地叫人安心,于是任由自己去想象它会是什么样的。嘿,他会静静地说你能不能仰躺下来?而她会顺从地仰躺下来。人和人之间反正有太多事都是秘密进行的。如果这件事发生了,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还是和原来完全一样,仍是他自己,什么变化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她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我没听见,他说。
他察觉到玛丽安的面部发生了某种变化,或者说她的脸沉了下来,但他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变化。
你认为是我招惹他的?她说。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康奈尔机械地坐得更直了些,他把身上的被子掀开,仿佛要站起来。他用舌头在口腔内部绕了一圈。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问。
不知道。他说我要是死了没人会想我,因为我没朋友。
他这么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跟你妈妈讲?
她在那儿,她说。
我不知道我哪里有问题,玛丽安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
她的声音听起来莫名地冷静和遥远,仿佛这是一段她去世或离开后播放的录音。
怎么不一样?他问。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爱我。我觉得我天生就有问题。
很多人爱你,玛丽安。你知道吗?你的家人和朋友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