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感谢你来,萨迪说。
你全名是什么?作家问。
康奈尔·沃尔德伦。
作家点点头。他从桌上举起一杯红酒,让其他人继续讲话。现在康奈尔终于可以趁机溜走了,不知为何他却留了下来。作家喝了口红酒,再次看向康奈尔。
我很喜欢你的书,康奈尔说。
量参差不齐,不过在有的地方敏感细腻、洞察秋毫。他心想,现在看着这个作家在这样的环境里,与一切即兴自然的东西隔绝开来,对着已经读过他作品的人大声朗诵自己的作品,就连那一点优点都被糟蹋了。他的朗读太僵硬,让人觉得他书里写的东西也是假的,让人觉得他和他写的那些人没有关系,仿佛他观察那些人物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能跟圣三一的学生讲述他们。康奈尔想不出这些文学活动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它们的贡献是什么,有什么意义。来的人都是为了成为那种会参加文学活动的人。
活动结束后,主办方在讲堂外开了一个小型招待酒会。康奈尔正要走,却被一群高声说话的学生挡住了路。他正准备穿过他们,其中一个人说:你好,康奈尔。是她,萨迪·达西—奥谢。他们一起上过几门英文系的课,他知道她是文学社团的人。她就是大一时当着他的面叫他“天才”的那个女孩。
你好,他说。
你觉得朗读会怎么样?
他耸耸肩。还行,他说。他有点焦躁,想离开她,但她说个不停。他在T恤上擦了擦手心。
哦,谢谢,作家说,你去不去雄鹿头酒吧喝一杯?我听说他们要去那里。
那天晚上他们在雄鹿头待到酒吧关门了才走。他们就文学朗读会进行了友好的争论,康奈尔没怎么说话,但作家支持他的意见,这让他很高兴。后来作家问康奈尔是哪里人,康奈尔回答说他来自斯莱戈,那里有个地方叫卡里
你没有被惊艳到吗?她问。
不好说,我不太理解这些活动的意义。
朗读会?
对,康奈尔说,其实,我不知道它们办来有什么用。
大家突然转过头去,康奈尔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那个作家从讲堂里走出来,向他们走来。你好,萨迪,他说。康奈尔没想到萨迪和作家之间有私交,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很蠢。你读得太棒了,萨迪说。康奈尔又恼又累,于是挪到一边,让作家走到他们站成的圆圈中,准备慢慢走开。这时萨迪抓住他的胳膊,说:康奈尔正在跟我们说,他觉得文学朗读会没什么意义。作家心不在焉地向康奈尔看去,点了点头。对啊,同感,他说,朗读会很无聊的,不是吗?康奈尔意识到作家的言谈举止跟他朗读时一样僵硬,这让他感到愧疚,意识到自己不该仅仅因为一个人或许有点不善言谈,就对文学产生如此负面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