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喜欢他的,玛丽安说,中学那会儿你是喜欢他的。
但我那会儿怎么知道他脑子有问题?他在吃药治病,你不知道吗?
我觉得他现在状态不错。
他干吗老围着你转,嗯?艾伦问。
我想你得去问他。
我要回家了,可以吧,她说。
好吧。要是你想回的话。
她找到自己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他也开始穿衣服,说至少让他送她回家,而她说想走走路。于是演变成一场滑稽的竞赛,比谁穿得更快,而她因为开始得早,所以先穿完,跑下楼梯。他赶到楼梯平台时,她已经把前门在身后关上了。她站在街上,觉得自己像个任性的孩子,趁他还在往下冲的时候,当着他的面摔门而出。某种东西向她袭来,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它让她想起在瑞典时的感受,一种虚无感,仿佛她的体内没有生命。她痛恨如今的自己,却无力改变。就连康奈尔都觉得她恶心了,她已经超出了他能容忍的底线。中学时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都感到彷徨,都在因某种原因而挣扎,自那以后她一直认为,如果他们能一起回到那个地方,那么一切就会和从前一样。如今她明白,在中间这些年里,康奈尔一直在慢慢适应这个世界,过程稳定,哪怕有时会让他痛苦,而她却在不断退化,越来越不健全,最后堕落到面目全非,以至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相似之处。
她开门进屋时已经过了十点。她母亲的车不在私人车道上,玄关里很凉爽,听起来空荡荡的。她脱掉凉鞋,放在鞋架上,把手提包挂上衣帽钩,手指穿过发间。
玄关的另一头,艾伦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瓶啤酒。
。
可以吗?他问。
她还是一言不发。
你想停下来吗?他问。
她点点头。她感觉到他的体重从她身上移开。她再次感到空虚,并且突然觉得有点凉。他坐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她面朝下趴在原地,一动不动,想不出她该怎么动。
她想上楼梯,但艾伦把空出来的手搭在了
你他妈跑哪儿去了?他问。
康奈尔家。
他来到楼梯前,手提着啤酒瓶,在身侧摆来摆去。
你不该去他家,他说。
她耸耸肩。她知道一场冲突即将到来,而她无能为力。它正从各个方向朝她袭来,她无计可施、无处可躲。
你还好吗?他问,抱歉,我不想那样做,我觉得那样会有点怪。不是怪,而是……我不知道。我觉得那样不好。
她这样平躺着胸很疼,脸也很痒。
你觉得我很怪吗?她问。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你知道,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变得怪怪的。
她觉得身体烫得不行,一种酸楚的高温传遍她的肌肤和眼睛。她坐起来,面向窗户,把脸上的头发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