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打扰你,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道歉。幸好你给我打了电话。知道吗?看我一眼。再也没人能那样伤害你了。
她隔着一层白色纸巾看着他,刹那间他再次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掌控力,看见她毫无掩饰的眼神。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说,相信我。我爱你,我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了。
她和他对视了一两秒,随即闭上双眼。她靠在副驾座的椅背上,
我有事要跟你说,康奈尔说。
他的视野在剧烈晃动,他意识到自己需要手扶着门才能站直。
我什么也没干,艾伦说。
康奈尔向艾伦走去,直到艾伦把背都抵到楼梯扶手上。他现在看上去更小了,一脸恐惧。他呼叫着他母亲的名字,头转得脖子都快扭断了,但楼梯上没人出现。康奈尔的脸被汗打湿了。艾伦的脸在他眼中变成一组彩色斑点。
你要是再碰玛丽安一下,我就杀了你,他说,听见了吗?就这么简单。你要是敢再对她出言不逊,我就亲自过来杀你,就这样。
到车上去,康奈尔说。
她看着他,双手一动不动。她还用纸巾捂着脸。他摇了摇车钥匙。
走,他说。
她把手从门上拿下来,摊开掌心。他把钥匙放进她手里,她一面看着他,一面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艾伦问。
抓起这个世界后剧烈晃动它。
发生了什么?他问。
他听见她身后有人咚咚地从楼梯上下来。康奈尔看到玛丽安的哥哥出现在楼梯底部,他觉得自己仿佛在透过天文望远镜看眼前的场景。
你身上怎么有血?康奈尔问。
我觉得我鼻子骨折了,她说。
尽管康奈尔看不清也听不大清,但他觉得艾伦好像哭了起来。
你听明白了吗?康奈尔说,说明白还是不明白。
艾伦说:明白了。
康奈尔转过身,从前门走了出去,把它在身后关上。
玛丽安静静地在车里等他,一手捂着脸,一手软软地摊在大腿上。康奈尔坐上驾驶座,用袖子擦了擦嘴。他们被一起密封在车内完整的寂静里。他看着她。她的身体朝着大腿微微躬起,似乎是因为疼。
康奈尔站在刚进门的地方。他看着玛丽安上了车,停车道笼罩在一团彩色的薄雾中。
怎么回事?艾伦问。
确认她安全上车后,康奈尔关上前门,和艾伦独处一室。
你在干吗?艾伦问。
康奈尔的视线更模糊了,他看不出艾伦是生气还是害怕。
是谁?艾伦在她身后问,谁在门口?
要去医院吗?康奈尔问。
她摇摇头,说这种情况不需要看急救,她在网上查过了。要是明天鼻子还痛,她可以再去见医生。康奈尔点点头。
是他吗?康奈尔问。
她点点头。她的眼神充满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