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冒出一个穿曼联球衣的少年。那男孩一看见水槽边的玛丽安就害羞起来,盯着自己的脚看。你好啊,她说。他飞快地点点头,都没对上她的眼睛,就拖着脚步回了客厅。洛兰觉得这非常好笑。
除夕那天,他们在超市遇见了玛丽安的母亲。她穿着一件黄色的丝绸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深色西装。她看起来总是那么“利落”。洛兰礼貌地道了声好,丹尼丝直视前方,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谁知道她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委屈。从超市出来上车后,洛兰在副驾驶座上,向后伸出手,捏了捏玛丽安的手。康奈尔发动了汽车。镇上的人是怎么看她的?玛丽安问。
谁?你母亲吗?洛兰问。
我是想问,大家觉得她怎么样?
洛兰脸上带着同情,轻柔地说:我想大家可能会觉得她有点怪。
这是玛丽安第一次听说,或者想到这一点。康奈尔没说话。那天晚上,他想去凯莱赫酒馆过新年。他听说中学的人都会去。玛丽安说要不她还是就待在家里。他装作考虑了一下,然后说:不,你应该去。她脸朝下趴在床上,看他脱下衬衫,换上另一件。我可没有想违背命令的意思,她说。他在镜中和她四目相对。嗯,那就好,他说。
当晚凯莱赫里挤满了人,又热又闷。康奈尔说对了,中学时代的所有人都在那儿。他们不断地和远处的人遥相挥手,用嘴型致意问好。卡伦在吧台遇见了他们,她甩开双臂把玛丽安抱住,身上带着淡淡的让人愉快的香水味。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玛丽安说。过来跟我们一起跳舞,卡伦说。康奈尔端着他们的饮料走下台阶,走进舞池,雷切尔和埃里克在那儿,还有莉萨和杰克,以及低他们一届的席亚拉·赫弗曼。埃里克不知为何向他们开玩笑地鞠了一躬。他大概喝醉了。周围吵得他们没法正常对话。玛丽安把大衣脱了,塞在桌子下面,康奈尔帮她拿饮料。没人真的在跳舞,大家只是站成一圈,对着彼此的耳朵叫喊。卡伦偶尔会很可爱地打一记拳,仿佛在击打空气。其他人也加入他们,有的人玛丽安此前从未见过,大家彼此拥抱,大喊大叫。
午夜时他们都欢呼“新年快乐”,康奈尔把玛丽安抱在怀里吻了她。她能感觉到大家的视线,真切地压在她的肌肤上。或许大家直到那一刻才真的确信他们在一起了,要不然就是他们仍对当年的丑闻抱有病态的兴趣。或许他们只是在好奇地观察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毕竟经过这么多年,他们两人似乎仍然难舍难分。玛丽安不得不承认,换作她大概也会瞄上几眼。他们松开彼此时,康奈尔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我爱你。她一直在笑,脸红红的。她臣服于他,而他却选择了赦免她,她获得了救赎。他很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