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三岁时,妈妈中了大奖。她每周都买十元的彩票,有一次中了500万。那个夜里她抱着我睡觉,我们且悲且喜,流泪不止,想着要出门大玩一次,设想了许多可以买的东西。一直以来我都告诉同学我住在下跃户型,我想这和半地下室差别不大,如今可以买一套地面上的新房子了。她则希望给我买一架钢琴。已经不可能专业弹或者获得考试加分了,但有
自大学开始一直持续到今天的长期减肥之中。小学末段到高中那些年里,我时常饥肠辘辘,午餐在学校吃,但我因为周围的眼睛而不愿意吃得太多。并且,同样是放在相同大小的铝制托盘右下角的一碗饭,食堂阿姨给女生总是盛得不满,给男生却盛到冒尖。在其他女生提出异议前,我不想提出意见。
我说了出来,我说:“妈妈,今天的早餐太丰富了。”妈妈掐了我的大腿根一下。我不理解为什么她对我生气。
许多年后当我用实习赚到的钱给男友买腰部松紧带上绣着名牌商标的内裤时,才明白这样的心情。不是想要取悦的热情,而是希望得到尊重的冲动。就像在客人来访前擦干净桌子。夏天在腋下涂抹冰凉的滚珠防臭剂。请你尊重我吧。以为我是香的。以为我每天也穿着与这相同价格的上好内裤。
妈妈,以及我,没有在取悦,也并没有真正想要得到什么,或本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什么。我们放弃了对爱的追逐。
父亲无法持久地来看我们,或者表达出爱。妈妈无法克制自己想要被尊重的冲动,始终继续她可笑的做法。在妈妈拼命做饭时,他们会发生冲突,就像父亲说他宁愿吃方便面或白水煮光面时那样。
父亲不曾有一次刷洗他吃过的碗,或者虽然不洗碗,但把他用过的碗放进水槽里,或者虽然把用过的碗留在桌子上,但倒掉碗里剩下的稀粥和鱼刺。我想这可能是一种满不在乎的无谓态度,也可能是一种随时急于离开我们的焦灼态度,或者是一种抗议。父亲以他的方式告诉妈妈,他不喜欢她这样认真隆重的招待,他也许会吃掉她准备的早餐,但他不愿报答也不会被收买。他不那么软弱。只有他能够决定他是否来、什么时候来、是否离开、是否消失。那永远会偶然、随机、,bao力地降临在我们身上。
父亲用底部留有稀粥的碗和筷子建设了一支背过身去的军队。如果你走上前去抱住他们,他们会立即转过身来,用机枪扫射你。
妈妈让我叫他爸爸。我不愿这样做,也难以用我的声带清晰自然地说出这两个字。但在她时而哀求、时而训斥,反复几次之后,我几乎屈服了。就在这个时候,父亲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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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以后,妈妈和我的生活缺乏变化。除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