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和国权说话。第一天,国权淡个脸,走路绕开他,到店里吃饭过来叫一声:“阿爸,一起来。”第二天,国权出去跑业务,别人告诉跛脚良,说国权找了个外地婆,两个住在一起。第三天,他吃过午饭,瞅准了,揪住国权,问外地婆的事。国权冷冷懒懒,说介绍也没用,你们又不要我娶,北边人,湖北的。上一个四川的你们不是就给撵走了!我真心不愿回家。不要我娶,你们就无再打听这些事。过年我必定回去的,平时无再不断打电话给我老板。跛脚良想,村里娶云南贵州外地婆的,花十万买来,三层新房子盖起,生过两个孩子,房子都要装修了,照样跑掉,不能娶呵。他又说,国权,你莫要生家里气了。你没事就好。第四天,老板发话了,要国权带阿爸回租屋看看,这样不成话。
一开门,屋子黑暗的,声音叮当飞溅,小屏幕乱射五彩。跛脚良的心一紧。国权拉灯绳,原来不是女人,是和他同住的小伙子正对着电脑打电子游戏。那小伙子也不懂礼,未起身,忙着急拍电脑旁一个圆东西。跛脚良进了国权屋,跟外屋那小伙子一样,床和柜子以外,大物事是一个电脑,满屋闷着香烟气味,桌上一只女人发梳,几个喝空了的冰绿茶瓶子,烧鸡窝在塑料袋里。跛脚良坐了一下,起身替儿子收拾。儿子几乎发怒了:“不用动!阿爸你休息。”他在电脑桌子前的塑料靠背椅坐一下,坐不妥当,又从衣架上拿一条毛巾铺到床边,坐下。
过一晌,外地婆回来了。高个子,满脸都是头发,穿个绿裤子,推门冲跛脚良笑,打了个招呼,听着像新闻联播。儿子拉她出去,她又在外屋笑开,听不清说些什么,只剥落一地笑声。跛脚良忧愁起来。不可分辨的异乡人,儿子你不要发傻气呵。他坐在屋里,定定神,把符从随身包里取出来,摩挲一下,贴到儿子房间门顶。他又走出去,进堂屋,说:“有一件事相求你,阿爸担心你,这个符可以保佑,我贴到灶上去。”儿子不应,外地婆张口引他去厨房。
他贴了符,走出来,问国权要新电话号码。外地婆写给他,他试拨一下,通了,国权裤子口袋响起来,一颤一颤。没有彩铃。他揣测过多少次儿子更换彩铃背后的意图呵。“你在这边得学好。”跛脚良像哀鸣的鸟儿一样,终究说出来了,回去也对得起老婆。儿子冷静一晚的眉毛到底绞起来了,早等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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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县城的汽车是每周一班。要等从广州发车直接经过县城的,就要再住两晚。若肯坐到市里,从市里坐车下县城,再去镇上,每天夜里都可以走,加起来便宜四十元钱。到达广州的第五天晚上,跛脚良向老板告别,去赶夜车。老板留他,他就诚实说:“老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