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1分;
一半时间有,2分;
非常频繁,3分;
一直都有,4分。
他谨慎地拿到2分。此时他意识到,在这里医生对病人的自述从怀疑开始,要求家属陪伴并不是要家属作为病人口述的旁证,而是医生要与另一个正常人探讨症状,一个比病人高明、准确、靠近正常的人。
。
此刻夫人在弹一首童谣,节奏单调,琴声像婴儿号哭叫喊一样专横地占有房间,她耐心侍弄,熟练地以另一种方式背对他。
四天后教授再一次前往医院。早餐后他就出发了,告诉夫人他中午会回来。天气晴朗,有些风,花坛中翠绿的佛甲草东倒西歪地簇拥住盛开的金盏菊和低矮的瓜叶菊。每年这个季节,人们都在抱怨的同时笃信夏天更好的版本将在几周后降临,无论如何,中国人的天性是热爱生活的。车流中蹿出一辆改装摩托车,猛然加速,飞驰而去,发动机的突突声比它音箱发出的轰鸣音乐还要响亮,这让教授在斑马线边上误过了一个绿灯。他望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地铁出口挤出行人,涌出一团汗的风,bao,路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烧烤店想必昨晚又喧闹到后半夜,现在伙计正各据一桌,趴着睡觉,还有把椅子拼起来横在椅子上打盹的。人们在平静可爱的日子中追求刺激,这是怎样的自以为是!人以为能把握明智与疯狂之间的距离。
手里的保温水壶有点重。他尽量不让自己被阳光的气息扣留在大厅外,顺利地挂了号。这一次他决心走进诊室。
这一次拜访精神病院的过程没有羞辱或者恐惧,但有困惑。医生喊:“进来!”他不由自主按了按小腹,走进去,发现刚才喊话的不是医生,而是医生身后坐着的年轻助手。医生是一个烫发的中年女性,比教授小一些,极快剜他一眼,目光扫到他的脚又回到头。
二楼的测试室有一种奇怪的红烧重油的味道,这点他一走进去就发觉了。房间显然是新装修的,门外右手边墙上还贴着
“说吧。觉得有什么问题。”
教授告诉医生自己的预感,说明自己并不想要药物,但他需要医生对他未来神志清醒的时间长度下判断,才好对下面这几个月神志尚且清醒的时间做更有效的安排。他没想到医生的头几个问题都是:“你是一个人来的?”“你单身吗?家属呢,家属怎么没陪着一起来?”问题中隐含的意外和责备让他反而想要捍卫妻子。
过后他被撵去做量表测验。“过去一周内,你是否曾觉得自己有精神病?”
他没法不想,如果回答“没有”,可能会被认为表现出了精神病人的典型症状,病人否认自己有病。而如果回答“有”,也可能会被认为恰恰也是一种精神病症状。
完全没有,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