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龙宫锦榻上,他皱起眉毛,低下头,暗自思索。
“你在想什?”他身后,龙神晏欢缓步走来,
劫罪恶孽债,还有祂们全部财富与权柄。
晏欢龙宫不知以何物塑造而成,里面堆满世人穷尽想象,能在梦中见到最珍奇稀有至宝。最下层,堆积如山黄金无尽延展,伸向彩虹般锦砖与宝石雕就拱顶;再往上,便是碧玉塑成天阶,路蔓延向堆积于云海间大湖,湖底堆满星尘与宝钻,轻舟过,便漾起灿灿如烟华光。此湖被称作“玉露”,于是,岸边就真飘片翡翠鹅绒荻花。每逢风起,生着赤瑚脚爪白玉鹭鸟便齐齐飞出,水晶鹤也展开耀目剔透羽翼,墨玉尾羽犹如烟雨渲染山峦,大而光彩地拖曳在地上。
这些奇物鸟喙琢以红宝,以至鲜艳如血、鸣声似罄,身为器物与神魂相融至高技艺,每只皆是无价之宝。但这样无价之宝,不过是用于点缀玉露湖寻常布景,而玉露湖之于龙宫,亦和这些鹭鸟无甚差别。
心想事成、万事顺意——这里简直就是极乐世界具象化,刘扶光在这里生活每天、每刻,乃至每分每秒,就没有不称心如意。
他目光转到什东西上头,但凡露出点探究意图,那样东西马上就会被送到手边,隔天更有几十个、上百个更好替代品呈至面前;哪里不太适意,稍扭头,稍凝目皱眉,即刻回应如云,侍从知晓他喜静,悄无声息间,便殷勤地处理妥当。刘扶光来龙宫不过月余,喜好全被这里人摸得清二楚,任何他不偏好事物,都受到晏欢冷待与排斥,而那些他原先醉心爱好,晏欢则纵容地追捧起来,使其瞬间成为风靡庞大龙宫浪潮。
试想下,除去东沼为他安排随从,龙宫里侍奉他仆从,最差也是分神期修士。当他们用窥探天道心魂,移山布海手掌,去全然尽心地服务个人,那又该是多可怕力量?
刹那间,刘扶光好像拥有世上切,什都唾手可得,什宝物在他面前都是不值提尘埃。
要修为,天材地宝、神丹妙药流水滔滔地聚拢过来;要境界,合道期、大乘期,乃至半步真仙、真仙,全不要钱地蜂拥而至,像皇室请来出身民间私家老师,极尽谦卑友善,细心备至地指点刘扶光。更不要说名望、荣誉、权力……种种不值提东西。
这样势头,这样盛景,换作天下任何个人——再怎坚定不移、心如磐石,他都得沉湎在头晕目眩极乐里,继而慢慢堕落,直至落到没有尽头极点。
但年轻刘扶光受这切,他只是觉得……他很困惑,有很多事,他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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