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起微微西南风,船家扯起篷来,乘着顺风,只走半天,就到白河口。杜少卿付船钱,搬行李上岸,坐轿来家。娘子接着,他就告诉娘子前日路上没有盘程这番笑话,娘子听也笑。
次日,便到北门桥去拜庄绍光先生。那里回说:“浙江巡抚徐大人请游西湖去,还有些日子才得来家。”杜少卿便到仓巷卢家去会迟衡山。卢家留着吃饭。迟衡山闲话说起:“而今读书朋友,只不过讲个举业,若会做两句诗赋,就算雅极,放着经史上礼、乐、兵、农事,全然不问!本朝太祖定天下,大功不差似汤武,却全然不曾制作礼乐。少卿兄,你此番征辟去,替朝廷做些正经事,方不愧辈所学。”杜少卿道:“这征辟事,小弟已是辞。正为走出去做不出甚事业,徒惹高人笑,所以宁可不出去好。”迟衡山又在房里拿出个手卷来说道:“这件事,须是与先生商量。”杜少卿道:“甚事?”迟衡山道:“们这南京,古今第个贤人是吴泰伯,却并不曾有个专祠。那文昌殿、关帝庙,到处都有。小弟意思要约些朋友,各捐几何,盖所泰伯祠,春秋两仲,用古礼古乐致祭。借此大家习学礼乐,成就出些人才,也可以助助政教。但建造这祠,须数千金。裱个手卷在此,愿捐写在上面。少卿兄,你愿出多少?”杜少卿大喜道:“这是该!”接过手卷,放开写道:“天长杜仪捐银三百两。”迟衡山道:“也不少。把历年做馆修金节省出来,也捐二百两,”就写在上面,又叫:“华士,你也勉力出五十两。”也就写在卷子上。迟衡山卷起收,又坐着闲谈。只见杜家个小厮走来禀道:“天长有个差人,在河房里要见少爷,请少爷回去。”杜少卿辞迟衡山回来。只因这番,有分教:时贤士,同辞爵禄之縻;两省名流,重修礼乐之事。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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