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花子,都拉着相与,却不肯相与个正经人!不到十年内,把六七万银子弄精光。天长县站不住,搬在南京城里,日日携着乃眷上酒馆吃酒,手里拿着个铜盏子,就像讨饭般。不想他家竟出这样子弟!学生在家里,往常教子侄们读书,就以他为戒。每人读书桌子上写纸条贴着,上面写道:‘不可学天长杜仪。’”迟衡山听罢,红脸道:“近日朝廷征辟他,他都不就。”高老先生冷笑道:“先生,你这话又错。他果然肚里通。就该中去!”又笑道:“征辟难道算得正途出身?”萧柏泉道:“老先生说是。”向众人道:“们后生晚辈,都该以老先生之言为法。”
当下又吃会酒,说些闲话。席散,高老先生坐轿先去。众位路走,迟衡山道:“方才高老先生这些话,分明是骂少卿,不想倒替少卿添许多身分。众位先生,少卿是自古及今难得个奇人!”马二先生道:“方才这些话,也有几句说是。”季苇萧道:“总不必管他。他河房里有趣,们几个人明日齐到他家,叫他买酒给们吃!”余和声道:“们两个人也去拜他。”当下约定。
次日,杜少卿才起来,坐在河房里,邻居金东崖拿自己做个《四书讲章》来请教,摆桌子在河房里看。看十几条,落后金东崖指着条问道:“先生,你说这“羊枣’是甚?羊枣即羊肾也。俗语说:‘只顾羊卵子,不顾羊性命。’所以曾子不吃。”杜少卿笑道:“古人解经也有穿凿,先生这话就太不伦。”正说着,迟衡山、马纯上、蘧验夫、萧柏泉、季苇萧、余和声,齐走进来,作揖坐下。杜少卿道:“小弟许久不曾出门,有疏诸位先生教,今何幸群贤毕至!”便问:“二位先生贵姓?”余、萧二人各道姓名。杜少卿道:“兰江怎不见?”蘧验夫道:“他又在三山街开个头巾店做生意。”小厮奉出茶来。季苇萧道:“不是吃茶事,们今日要酒。”杜少卿道:“这个自然,且闲谈着。”迟衡山道:“前日承见赐《诗说》,极其佩服。但吾兄说诗大旨,可好请教二。”萧柏泉道:“先生说可单是拟题?”马二先生道:“想是在《永乐大全》上说下来?”迟衡山道:“们且听少卿说。”
杜少卿道:“朱文公解经,自立说,也是要后人与诸儒参看。而今丢诸儒,只依朱注,这是后人固陋,与朱子不相干。小弟遍览诸儒之说,也有二私见请教。即如《凯风》篇,说七子之母想再嫁,心里不安。古人二十而嫁,养到第七个儿子,又长大,那母亲也该有五十多岁,那有想嫁之理?所谓‘不安其室’者,不过因衣服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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