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绒艰难颤着唇说话,出口声音却细弱蚊呐就连自己都难以听清,因为另有纸张摩挲揉皱又被展开声音响在他身后,压过他解释声音,随后两道稚嫩空灵,却又诡异万分童音出现,来自那对纸扎金童玉女:“老夫人上路,你怎敢对她不敬——!”
说完金童玉女小手便左右重重拍着他肩膀,再拍他头顶,最后推他后脊,以种纸扎假人完全不可能迸发出力道将顾绒推向棺材。
应当已经合上棺材此刻棺口大开,黑洞洞好似吃人渊口。
再往里头深望,里面哪还有什老夫人,棺椁里空荡荡,只有他才是那个入棺之人。
顾绒睁大眼睛几乎要窒息过去,就在入
近,顾绒也听清他在嘀咕什:“喜丧真是好特别啊,他们送老夫人上路都笑着这开心,还有最前头那个老人,他怎还穿红鞋红褂啊?万白丛中点红,他还笑得这开心,感觉像是抬坐在花轿上年轻大姑娘出闺,而他就是那个新郎。”
“你又乱说些什?”陈晋赶忙教训他,“哪有穿红褂老人?”
谢梓晗却没站在他对象那边,而是帮着路笑雩说话:“不是啊阿晋,也看到,真诶,他还抱拳给路上人打招呼,就好像棺材里躺着老夫人是他媳妇,他要带媳妇回家,顾绒,这合规矩吗?”
谢梓晗和路笑雩想不通,又来问顾绒。
彼时顾绒垂着眼睛在想六冲、六害、六刑事,他眼睛里瞥见都是送葬人群黑色皮鞋或是沾灰黑布些,完全没瞧见路笑雩说那个穿红布鞋老太爷,此刻又听见谢梓晗问他话,就抬头朝送葬人群瞧眼。
这抬眼,顾绒就对上数十双甚至数百双直勾勾又目眦欲裂死死瞪着他眼睛。
那些披麻戴孝事主家人停下送棺动作,双目尽布血丝,眼眶通红,像是看什大仇人般,阴鸷眼神宛如利箭射向顾绒,如果说这些人目光只让顾绒觉得脊背发凉,寒战兢兢,那陪在棺材旁那对纸扎金童玉女,则叫顾毛骨悚然,浑身抖颤。
因为那对金童玉女原是纸扎假人,无法动弹,此刻却像是活生生人般身体不动,脖颈轻转,就这样扭过头来,用墨笔画出双黑豆眼也“瞧着”顾绒。
顾绒心脏像是被这些视线凝成大手握住心脏,每次条都觉得沁冷艰难,他小小往后退两步,可注视着他视线却未曾减少,反而变得更多——那是来自棺材底下,跪在地上事主家人,他们也不抬头,只是掀着眼皮望人,随即四肢及地窸窸窣窣快速爬到顾绒脚边,伸手攥住他脚踝,嘶气厉声大喝:“老夫人上路,你怎敢对她不敬——!”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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