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格里高尔!格里高尔!”他喊,“你怎啦?”过小会儿他又用更低沉声音催促道:“格里高尔!格里高尔!”而在另扇侧门旁边妹妹却轻声责怪道:“格里高尔?你不舒服吗?你需要什东西吗?”格里高尔向两边回答说:“马上就好。”并努力以小心翼翼发音以及在各个词儿之间加上长长休止来使他声音失去切异乎寻常色彩。父亲也走回去吃他早饭,妹妹却悄声说:“格里高尔,开开门,求你。”可是他却根本不想去开门,而是暗自庆幸自己由于经常旅行而养成这种小心谨慎习惯,即便在家里他晚上也是要锁上门睡觉。
首先他想静悄悄地、不受打扰地起床,穿衣,最要紧是吃早饭,然后才考虑下步行动,因为他分明觉察到,躺在床上他是不会考虑出什名堂来。他记得在床上曾经常感受过某种也许是由于睡姿不好而造成轻微疼痛,及至起床时才知道这种疼痛纯属子虚乌有,现在他急于想知道,他今天幻觉将会怎样渐渐消逝。声音变化无非是种重感冒、种推销员职业病前兆而已,对此他没有丝毫怀疑。
要掀掉被子很容易:他只需把身上稍稍抬,它自己就掉下来。可是下步就难,特别是因为他身子宽得出奇。他本来用胳臂和手就可以坐起来;可是他现在没有胳臂和手,却只有这众多小腿,它们刻不停地向四面八方挥动,而且他竟无法控制住它们。他想屈起其中条腿,这条腿总是先伸得笔直;他终于如愿以偿把这条腿屈起来,这时所有其余小腿便像散架,痛苦不堪地乱颤乱动。“可别无所事事地待在床上。”格里高尔暗自思忖。
他想先让下身离床,可是他尚未见过、也想象不出是什模样这个下身却实在太笨重;挪动起来十分迟缓;当他最后几乎发狂,用尽全力、不顾切向前冲去时,却选择错方向,重重地撞在床腿下端,阵彻骨痛楚使他明白,眼下他身上最敏感部位也许恰好正是他下身。
所以,他便试图先让上身离床,小心翼翼地把头转向床沿,这也轻易地做到。尽管他身宽体重,他躯体却终于慢慢地跟着头部转动起来。可是等到他终于将头部悬在床沿外边时,又害怕起来,不敢再以这样方式继续向前移动,因为如果他终于让自己这样掉下去,脑袋不摔破那才叫怪呢,正是现在他千万不可以失去知觉;他还是待在床上吧。
但是,当他付出同样辛劳后又气喘吁吁像先前那样这般躺着,并又看到自己细腿也许更厉害地在相互挣扎,想不出有什办法可以平息这种乱颤乱动时,他又心想,他不能老是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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