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那件事,那是一个天才:他从法国国家图书馆的古书上裁下衬页,在这些偷来的纸上用各种字体伪造了三万多份手稿,尽管他的技术可能还不如我高超……他把这些文件——我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以极高的价格卖给了沙勒那个白痴(据说沙勒是个伟大的数学家,科学院院士,但实际上是个大笨蛋)。结果不光是沙勒,还有他在科学院的很多同事都相信古罗马皇帝卡利古拉、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和恺撒大帝都是用法语写信的,而帕斯卡、牛顿和伽利略也无一例外用法语通信。其实连小孩都知道,在那些年代有学问的人都是用拉丁语写东西的。然而法国的学者们却根本意识不到其他民族操着与法语不同的语言。此外,那些伪造的信件上还说,帕斯卡比牛顿早二十年发现了万有引力,这足以迷惑那些被盲目的民族自信心冲昏头脑的索邦大学师生。
或许这种无知是他们吝啬的结果——这是法国人的通病,他们甚至还以此为荣,称之为“有所节制”。只有在这样一个国家里,人们才能围绕一个守财奴编出一部完整的喜剧。更何况主人翁是那位葛朗台老爷呢。
法国人的吝啬表现在他们落满尘埃的居室里,表现在他们从未更换过的壁纸上,表现在那些祖传的浴缸上,也表现在那些为了利用一点狭小的空间而艰难盘曲的、快要散架的木制旋转楼梯上。如果把一个法国人和一个犹太人(最好是德裔)像嫁接植物一样结合在一起,你就会拥有我们所拥有的一切——第三共和国(3)……
我让自己成为法国人是因为我不能容忍自己是意大利人。作为皮埃蒙特(我出生在那里)人,我感觉自己仅仅是漫画上的一只公鸡,创意受到很大的局限。这些皮埃蒙特人,每一则新闻都会让他们呆若木鸡,任何突发事件都能让他们惊恐万分,要想让他们远赴两西西里(在加里波第的志愿军里,皮埃蒙特人少得可怜),还得靠两个利古里亚人,一个是加里波第这样的狂徒,一个是马志尼这样的丧门星。至于我被派往巴勒莫时的所见所闻(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我必须回忆起来),我们不说也罢。只有那个自以为是的大仲马喜欢这些地方的人,或许因为这些人比法国人更会拍他的马屁,而法国人则一向把他视为混血的杂种(4)。那不勒斯人和西西里人都喜欢大仲马,他们这些黑白混血儿并不是当婊子的母亲犯下的一时之错,而是祖祖辈辈历史演进的结果,他们是那些靠不住的地中海东岸人、有汗臭的阿拉伯人和退化了的东哥特人生下的杂种,而这些父母又秉承了各自杂种祖先最糟糕的缺点,比如萨拉森人的懒惰、瑞典人的残,bao、希腊人的无能和嘴上功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