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朵朵爆米花,块块爆米香。雉又问次,用迥异语法、语调,像桌球选手连续失分后立即改变战术。三两朵像紫菜灰云,十几只芝麻状食猴鹰,块荷包蛋似死太阳,将云粥搅和得像羊或狗呕吐物。脚夫含糊应几个字,为自己刚才长串口信署名,蜡封,戳印。雉忽然有个奇怪预感:在剩下旅途中,自己将再也听不到脚夫说话。
马达再度发出狗打声时,巴都也陷入开天辟地前沉寂,但雉清楚感觉到三人内心有种地壳运动、海啸、火山咆哮冲挤,bao乱。雉急于改善彼此互动和关系,但二人却似乎故意翻山倒海,始终不愿意调整出个安定蓬勃食物链。雉觉得自己像只被放生在北极大蜥蜴,不晓得自己应该吃谁和被谁吃。覆舟后,雉就觉得自己是巴都捕获水兽。
沿途巴都又探访三座长屋。每座长屋都仿佛是前座长屋复制,只是复制得越来越粗糙,到最后座时,雉仿佛在河岸上看到个特大号瓜棚豆架,野鸟在茅草屋顶上捡现成材料筑巢,瓜果肆意地攀门附窗,乱檐断梁,破墙危梯。莽丛扑噬到长屋外围时,采取非常细腻谨慎战术,细枝小蔓地支解长屋。以为是座废墟,当犬斗惊动四野,数百个人头和兽身从长屋中冒出,让人时分不出是畜舍或民宅。大人小孩表情也颇相似,都是长久埋伏击中单眸掐视。猪做出初长成女儿娇样。鸭脸闺怨。鸡像僧侣孵禅。狗肺怒张。巴都上岸,入屋出屋,回到舟上,竟泼妇似,说,这整座长屋住户前几天抗议日本人伐林,毁几个营地,z.府正在盘查。啐。巴都吐出主人招待蒌草。
毁几个营地……雉怕错失话题,不假思索地接口。……毁得……好……
啐。每棵树,都有个树神。巴都发动马达。没有人会随便伐树造屋……
又是彻底沉默。河边戏水小孩,洗菜少女,捶衣妇人,叉鱼青年,撒网老人,看见巴都和脚夫后发出招呼问候,小孩甚至兴奋得手舞足蹈,在斗犬嘶吼下演出幕幕哑剧。顽童垂着割包皮小阳具和西瓜皮般青嫩屁股,在岸上翻滚得像俎上活鱼。女孩裸身洗发,彼此追逐,乳房笑逐颜开。青年汉子刺青仿佛暗夜飞蝠,手上鱼叉柄雕凿斑驳。老人撒网前专注像弱视雄狮在斑马群中挑肥拣瘦。巴都也会熄马达,再演练同句对白。
“看见个二十岁出头中国女人,抱着个婴儿……右臂文蝎,左臂文猪笼草瓶子……从医院里逃走……这个中国男人……妹妹……”
老人狮瞳惺忪,捞上几只虾蟹。青年汉子鱼叉柄中垂死之鱼吐出怪声。男孩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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