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软糖。弗雷德丽卡本想尝块,但下不手。她现在是个十足北国清教徒,严格控制着自己人生。她穿着件碎花图案直筒连身裙,削肩设计,能露出腋窝,像是小女孩穿连身裙,裙子底色是黑,裙身满是纯白小雏菊和亮蓝色旋花属花卉。她还留着很有棱角“头盔式”沙宣头,两侧红色发尖不断舔着她白皙脸颊。
“跳支舞吧,”阿夫拉姆·斯尼特金冲着她喊,“如果你愿意话。”喊完便吞下另块挺大软糖。弗雷德丽卡没跳舞,她环顾着四周。这个地方像个仓库样,或者说飞机棚。四壁全都是混凝土,只有灯光打过来时,墙壁才有颜色,那些灯光,有在穿行,有在跳跃,有在打转,光线极强极猛,让人眼花缭乱。俱乐部里烟雾氤氲,烟雾改变着光照,或让光增厚,或让光渗透,或让光聚拢,或让光扭曲。不但是烟雾,连声音都和光起反应,那声音似乎像线状物样,被光运载着散播着。俱乐部某处——挺远处,应该有个乐团在演奏,个组合在演唱。阿夫拉姆·斯尼特金非要躲在边缘区域,弗雷德丽卡和他待在类似于凹室角,他们所在位置看不到表演者。
弗雷德丽卡自认是个没有乐感人,因此她在这个场合不能说多享受,她感到自己快被噪声给撕裂。脉动、嘶鸣、轰响、敲打、鼓点、节奏、重奏、撞击,都放大她由内而外撕裂感。这地方真没给她什快感,只是个劲儿地让她耳朵充血,好像连肾脏里血液也上蹿下跳,疼死、疼死、疼死啊!
人们在舞动、在回旋,那是幅如梦似幻画面——圆锥形女巫袖连身裙、精灵穿宽摆大长袍、层层垂坠黑色薄纱衣、银色与白色相间网状披挂、紫色黑色邪魅之花、纯白玫瑰和月光花,全都在起舞!他们如蛇般虬曲扭动,轻颤慢转,他们随旋律聚合在起,脸上还挂着浅笑,似乎要施咒或招魂。所有人都在舞蹈,但没有两两成形双人舞。弗雷德丽卡拿手只有牛仔舞——她可以在男人手臂边缘转来转去,像螺旋样旋扭出去,再跺脚,声大笑后,再顺着男人手臂转回来。牛仔舞就是性爱,牛仔舞就是兴致,牛仔舞让人开怀大笑也气喘吁吁。弗雷德丽卡眼前这些跳舞人,多数是女孩子,她们时而像低矮蘑菇,时而像盘绕花朵,她们起转圈,起复位,所有动作都是同时完成,她们是个整体中整齐个体,却没有个人主义,也没有成双结对。
“能跟这些人产生心灵共鸣!”阿夫拉姆·斯尼特金欢呼着。他又吞下块软糖,面带极乐笑容,又叨念遍:“能跟这些人产生心灵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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