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胜天,并不意味着破坏。”梵摩叹道:“生长万物,并不据为己有;作遇万事,并不自恃其能;成就万物,也不自居其功。所谓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岂不闻先破后立?”楚度眼中闪过丝讥嘲之色:“吉祥天操控北境亿万年,也算是‘夫唯弗居,是以不去’?梵长老这番妙理原来是对人不对己。”
梵摩眉头微蹙,与楚度四目相对。两人言不发,久久沉默。
霎时,梵摩整个人仿佛陡然消失下,复又出现。在消失瞬间,灵犀脉感受到丝若有若无气息,虽然渺若鸿毛,却令忍不住打个寒战,仿佛突然置身于洪荒险泽,被无数,bao戾凶恶怪兽团团围困。
无颜轻呼声,盯着梵摩,脸上露出惊愕神色。
梵摩头发微微卷曲,像婴儿细小绒毛,脸孔红润,身躯昂藏,饱满肌肉透着古铜色光泽。腰间系着件洁白无瑕麻衫,遮住下身,小腿以下空空荡荡,失去双脚。与青铜台接触膝盖、腿弯闪耀着金属光泽,竟然铜化,与台面紧紧粘合成体,无法挪动。
瞠目结舌,北境幕后操控者,名震天下吉祥天菩提院首座长老,据传迈入知微境界绝顶高手,难道是个站不起来残废?
楚度、公子樱也愣下。后者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梵摩残肢,道:“梵长老无需多礼,是等打扰长老静修。菩提内院气象万千,别有洞天,令人叹为观止。能睹这北境圣地,别说是耗费些气力闯三关,哪怕是倾尽切,也是难得殊荣。”话中隐隐带刺。
梵摩道:“自从昔日莲华会,清虚天晏采子道友连闯三关,进入菩提内院之后,观涯台已多年不曾有贵客踏足。今日见到各位,方知江山代有才人出,梵某心中不胜欢喜。”
公子樱轻轻叹息:“可惜那届莲华会后,家师便孤身周游天下,从此再无任何消息。”
与此同时,楚度袭青衫猛地抖动下,
梵摩肃然道:“这是最钦佩晏道友地方。当年他盛名无双,堪称北境第人,正值人生风光无限顶峰。他却选择销声匿迹,悄然隐退,深谙‘道’字真髓。须知强不能持久,日不能永升,进退有度才是天道至理。”
心中暗忖,梵摩这几句话里有话,矛头分明指向楚度野心,劝规他急流勇退,以免盛极而衰。
楚度反击道:“此言差矣。若是万事遵循天道,岂不受困其中,何来突破?何况山更比山高,对楚某而言,人生哪有什顶峰呢?”
梵摩不以为忤,温言道:“魔主可曾见过不落山太阳?”
楚度放声大笑:“正因为不曾见过,所以要极力追寻。人定胜天,才显大丈夫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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