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又冷起来?”韩柳抱怨着,重新裹紧她毛披肩。
中央空调出风口再次安静下来,不再呼呼作响。李浩成说:“她没什零花钱,请她喝个饮料,她就给抄作业,然后,罗翰再抄。”
“有时候,你们连抄都抄错。”韩柳说,“咱们班学风真是团糟。”
“崔凌要是活着,她定能考上大学吧。”赵智说,“不过,以她那样性格,走到哪里都不会吃得开,说话磕磕巴巴,还经常莫名其妙地发呆。”
袁颖觉得这句话描述倒像是自己,走到哪里都吃不开。确,崔凌平常话不多,尤其是面对男生时候,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谁,而是种对异性整体恐惧,或许与她家庭背景有关。袁颖将双臂抱在胸前,觉得房间确实在点点地变冷。
“小学以后就不跟她玩,”赵智说,“妈不让。她妈妈犯过两次病,整栋楼都知道。”
“那你真是错过,她很有趣,”袁颖说,“没想到她会走到那步。”
“所以说,这就是疯子基因。”李浩成说,在场所有人中,他始终游离在有关崔凌话题之外。旁观者论断往往是清晰明、毫无疑义。可惜啊,袁颖想,曲折事实并不能用句话来简单概括。
“有段时间,崔凌总是提起你。”袁颖说。李浩成面露惊讶:“她说什?”
章玉发出咯咯笑声,边笑边说:“原来有这多八卦,都不知道。”
前台电话没人接,又打遍,还是没人接。他们把所有卧室暖风都打开,再打开门,希望能渡来些温暖。赵智重新烧起水来,换新茶叶。午后阴冷而漫长。
“只想喝点热水。”韩柳说,“到底能不能换个轻松话题?”崔凌尸体在附近被发现时,已经好几天,现场照片毫无遮掩地登在报纸上。
“和她起去吃烧仙草,她跟说,你曾经带她来过。”袁颖对李浩成说,“她以为你们算是朋友,结果你转到文科班,就再也不搭理她。”
李浩成勉强地笑笑,袁颖话让他觉得
“你经常抄她物理作业,还请她吃烧仙草,后来文理科分班,你选文科班,就不理她。”
“抄她作业又不止个。”李浩成说,“罗翰也抄过,对吧?”
“你们俩上物理课时候,老是偷看漫画书。”章玉说,“想起来,崔凌是物理课代表,负责收作业。”
“结果她还是没什朋友,除袁颖。”章玉说,“她以为抄作业就能换来交情?”
“你非得这刻薄吗?”袁颖轻轻地说,她不确定自己真说出口,也许只是在心里打个滚,变成道轻轻哈气,白蒙蒙地浮在玻璃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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