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男人盯着他:“什么事?”
“我可以进来吗?事情有些要紧……”
那人迟疑了一小会儿,然后猛一点头,让到一边。
王子从他身侧走进房间。他在一张凳子上坐下,凳子前的地板上铺着一大张帆布。他朝屋里仅剩的椅子做个手势,让王子坐下。
此人身材不高,肩膀很宽,满头银丝,瞳孔中已经有了白内障的征兆,一双棕色的手异常粗糙,指关节突出得厉害。
“是的,”那人道,“用那个拼出名字、职业和地址。”
“要是像我这样的旅客呢?”
“你还得加上自己的城市的名字。”
“要是像我这样不识字的,又该怎么办呢?”
那人转过身来。“也许,”他说,“你应该用老法子祈祷,把奉献直接交给司祭。或者去注册,弄块自己的金属片。”
揣测他的罪究竟属于何种性质,这让人群中传出好些兴高采烈的笑声。
王子发现队伍中也有几个乞丐,于是过去排在队尾。
队伍缓缓向前挪动,王子注意到底座上有两只老虎分立两侧;有的人会往第一只口中投下硬币,再按下按钮,有的却只往第二只老虎嘴里塞进一块扁平的金属片,等机器停住以后,金属片会落入一个杯子里,被主人拿回去。王子决定冒点儿险,找人打听打听。
他选择了排在自己前边的那个人。
“为什么,”他问,“有些人有自己的金属片呢?”
“什么事?”他再次问道。
“让・奥威格。”
老头的双眼一睁,随后又眯成两条缝。他把玩着剪刀。
王子道:“‘蒂帕雷里路漫漫
“我明白了,”王子道,“是的,你说得对。我得再考虑考虑。谢谢。”
他离开队伍,绕着喷泉走,直到看见挂在一根柱子上的铁锥标志,才走上了织工之街。
他两次打听修帆工加拿嘎的住处都一无所获,第三次才终于在一个矮檐下找到一个知情的女人。那女人个子矮小,手臂粗壮有力,唇上还有些髭须。她一边守着自己的货摊,一边盘腿编织地毯。货摊和女人栖身的矮檐过去大概是个马厩,现在也还有股马厩的气味。
女人上下打量他一番,那双眼睛像棕色的天鹅绒,竟意外地非常可爱。随后她嘟哝着告诉了他方向。萨姆照她的指点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来到一座五层高的楼房前。楼梯贴着外墙而建,他顺着楼梯往下走,穿过一扇通往地下室大厅的门。里边又潮又黑。
他敲敲左手边的第三扇门,过了一阵,门开了。
那人头也不回地答道:“因为他们注册过了。”
“在神庙里?”
“是的。”
“哦。”
他等了半分钟,然后又问:“那些没有注册,又想使用机器的人——他们就按按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