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和沈致湘对着，都靠里侧。唐皓睡在靠门位置，他对面是严行床。唐皓呼噜声停
，然后他响亮地“啧”
声，翻个身。
门又被敲下，这下敲得更轻，甚至要被窗外低低蝉鸣盖去。
掀开身上毛巾被，下床去开门。
严行站在门口，抿着嘴冲无声地笑，觉得这个笑像是讨好——因为他眼角都没有弯。
他也不急着进来，而是冲做个口型：“谢。”
十点半？摁亮手机，现在已经是十点十分。
“洗个澡也不能洗这
久吧？”唐皓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这人真行。”们宿舍不是独立卫浴，洗澡要去学校澡堂洗。
沈致湘叹气：“出去玩吧估计，哎，也没他手机号。”
唐皓笑声：“他家看着挺有钱，没准儿去三里屯，嗯，外地人来北京是该感受下三里屯纸醉金迷……”
是个有点儿迟钝人，说白情商略低——但这会儿情商低也感觉出来，唐皓够阴阳怪气。
学生沾光北京学生占便宜，是点儿没觉着。家在丰台，爸六年前病退，妈在公交车上做售票员。呢，是既没钱进好私立学校，又考不上公立重点高中。这年头，进不好高中，基本就和本地重点大学绝缘。身边小伙伴，他们虽然和样有着北京户口，却少有人考上所谓好大学。有对学习上点心，离开北京去外地上学，有不上心，就读个职业学校，或者直接不上学在外面混。
是们那片儿唯个考上985，是走运。
（二）
下午净站军姿，吃晚饭又晚训。洗完澡回到宿舍，唐皓和沈致湘动不动趴在床上，只有嘴还嘟囔着，长吁短叹。
也累得够呛，靠在枕头上回妈“在学校切都好”短信，就有点儿打瞌睡，视野中灯管光越来越模糊。
点头。
走廊白炽灯光经过半开
沈致湘不吭声——他也是外地人。心说其实也没去过三里屯……不过当然什都没说。
这天晚上十点四十，严行回来。
们宿舍是十点半就关大门，不知道他用什法子让凶巴巴宿管大妈给他开门。总之他是回来，顶着走廊里黯淡灯光。
那时们都已睡下，他轻轻敲下门。
沈致湘吭哧吭哧地打呼噜，压根没醒。
不知过多久，沈致湘晃醒。
“张回，你见严行没？”
“啊？”迷迷瞪瞪地：“严行？他——”
严行床上只有那块毛茸茸袖珍毯子，和裸露出来床板格格不入。
“严行去哪，”沈致湘皱着眉：“刚刚师兄来通知，十点半辅导员过来查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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