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讶异:“卿竟出身贫寒人家?”
大魏选官,以举荐为主,佐以征辟为辅。朝中大臣多半出身世家,再不济也是郡望、乡绅之家。汉王时忘四下可怖情形,仔细回想起李舍人何时入汉王府幕僚来。
幕僚见汉王惊讶,仿佛有些得意,贫家子无人举荐,无处投身,要入仕,可谓难于登天。他笑道:“殿下当真是万事不过心。臣入王府之时,履历上将臣何种出身,如何入仕,何时入仕写得明
汉王越发害怕,这黑,又是山林,指不定有妖怪。阿瑶说过,妖怪最喜欢在深山老林中修炼。汉王吓个哆嗦。
幕僚又出声:“殿下可是冷?”
“啊?”汉王下意识地出声,待反应过来幕僚说什,又忙摇头:“不冷。”
幕僚心内叹口气,到底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小郎君,这整日都在奔波,先是日晒,再是跑马,又攀大段山路,必是累。
他便寻些话来,引得汉王注意,好使她不去想着疲累。
幕僚预料十里之内必有人家。
结果出小庙不足里,道途狭窄颠簸,行不得马,只得步行。
崎岖陡峭皆是山路,道路两旁山林浓密,起先还好,攀至山顶,金乌西渐,远方天边红彤彤霞光映亮西边这片林子。眼望去,仿佛山、树、花、草,皆在火光之中。
如此景象,蔚为壮观。汉王好奇地张望,满是惊叹。
路上艰险也顾不得,疲惫亦荡然无存。如斯美景,见之忘忧。
“殿下可知,臣为何断定左近就有人家?”
汉王听着四下动静,心中惶惶然,随口应着:“不知。”
“殿下看这山路,定是积年累月,村人辈辈踩出来,走到此处,道途虽还陡峭却宽些,也稍平坦些,可见此处行走之人更多。”
汉王听明白,临近村子,村民往来,走得多,路就踩平。她由衷赞句:“卿见识广博。”
幕僚笑,摸摸胡子:“臣本贫家子,臣家乡便是在山中,自小见多,担不起殿下夸赞。”
可惜好景不长,不多时,金乌彻底沉下,漫天云霞皆收走,暮色四合,天逐渐暗下来。风荡过林间,黑沉沉四下里,枝叶响动,伴随着虫鸣,好不吓人。
汉王眉头皱,也不好意思说怕,却不由自主地朝幕僚靠去,口道:“李舍人,路行来恐不止十里,怎地、怎地还没有人家?”
她声音压得极低,唯恐引来什可怕东西。
幕僚只以为殿下忧心走错道,安抚道:“殿下勿忧,应当就在左近。”
他们马都交与侍从牵着,侍从在身后,数十匹马滴滴答答地走动,因山路狭窄,队伍便拉得长些,近处马蹄清脆,远些便带些沉闷,幽幽地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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