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又怎
样，出国又怎样，娶
孟昭昭又怎样，”周子青伏在乔鑫肩头低低抽噎：“乔鑫……
要是能回到在实中上高中
时候就好，那会儿妈没病，下晚自习回家……她已经煮好
大碗年糕等着。”
“乔鑫，”周子青抽噎声沉得如同深夜波涛：“要是能回到那时候，定、定不去北京……不会丢下妈不管，会直陪着她，会……和你好好谈恋爱，让别人知道也没关系……但是都完，是不是，乔鑫？”
（二）
乔鑫屏息，怔怔地看着那亮晶晶两行泪。
“特别烂，对吧。”周子青抬头，平静地说。
“……没，”乔鑫试探着向他伸出手：“没有，周子青，你不烂。”
周子青闭上眼，靠在座椅上，语带哽咽：“乔鑫，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乔鑫轻轻握住他颤抖手，不说话。
“爸，”周子青打断他：“还差点程序就好，国土局人卡着不放，正在活动。”
“妈！和你老子个烂德性！废物点心！”
欲望消散得干二净，乔鑫默默听着他们对话，只剩心惊肉跳。
“下周五之前，你弄不好就滚蛋换人！”中年男人恶狠狠地骂道：“操你妈，钱花那多屁事没办——”
周子青猛地把手机砸在车玻璃上。
缓起身，越过座位，俯身把后座手机拿起来——
屏幕晃而过，但这瞬间足够乔鑫看清来电人：
孟河。
周子青接过手机，盯着屏幕看几秒，然后接起电话。
“爸。”
他不知道这些年周子青经历什——那个总是意气风发少年，怎会变成这样。
不，其实他现在也是意气风发，只不过意气风发背后，竟然有如此难堪至极面。
“乔鑫，”周子青抹把脸，稍稍歪头看向乔鑫，行泪又顺着眼角流下来：“你知道吗，妈可能要死，可那个老傻逼骂妈，也点办法没有。”
胸口像被尖嘴锤子硬生生凿块儿下来。
乔鑫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周子青。
声尖锐巨响，手机弹回来，在玻璃上留下密密麻麻蜘蛛网似裂纹。
乔鑫被吓得个哆嗦。
手机黑屏，周子青动不动低头坐在座位上，下身还裸露着。
乔鑫大气不敢出声，悄悄看着他。
两秒后，两行泪从周子青眼里涌出来。
“你干什吃？！”狭小而密闭空间使得手机那头声音格外清晰。
“……爸，怎？”
“你问怎？你有脸问？你他妈是废物点心啊！”
“……”周子青垂着眼，没说话。
“就这点事你拖多久？周子青你当时不是吹得多牛逼啊？狗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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