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担忧地皱起眉:“怎都不吃东西,这可如何使得?”
“无甚胃口。”靳尧说。
他倒不是装病,而是这身体真有些到山穷水尽地步,吃食物味同嚼蜡不说,还阵阵反胃。
靳尧本身就辟谷千万年,到凡间吃些食物已是勉强,如今身体恶化,更是觉得这些食物难以下咽。
他不愿再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便把话题移到朝辞身上:“你今日,如何?”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不受控制地在抽噎。
但是他依旧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没什好哭。
乱世中,最不值钱就是眼泪和软弱。他失去爹和大哥,如今能做唯有保全自己和阿尧。
结束天伙计后,朝辞回到他跟靳尧住所。
是间还算整洁砖瓦房。朝辞再难,也惦记着大夫跟他说过靳尧受不得阴寒,因此咬着牙租下这间屋子。
能收便好,朝辞也没有条件去挑剔,便也高兴地答应。
他已经做好吃苦准备,但是个从来没吃过苦、十八年来被人娇宠长大小少爷,就算做再多心理准备,猛地让他去做最底层人干粗使杂活,实在是太难。
他虽然这些日子里为生计,学些粗浅厨艺,但也只是勉强能入口,远远达不到酒楼大厨标准。酒楼就让他挑水端盘洗碗烧柴。朝辞第次知道,个挑担上面挂着两桶装满水水桶,能有这重。跳三趟,肩膀就被勒出血痕,朝辞自己不知道,也没时间查看。他只是闷声回头,再去挑下担。
肩膀疼得不行,挑担深深陷进肉里。腿直打颤,脚掌也生疼。
挑来水部分用来给自己洗碗,洗碗盆里面密密麻麻装着数百个碗,此时已是初冬,在北境已是常有小雪时节。
进门时,靳尧还躺在床上。他确病得有些重,这几天都有些难以起身。
“你回来。”靳尧听见门被推开声音,颇为艰难地坐起身。
朝辞忙去扶好他,关切地问:“阿尧今日感觉如何?”
他在问同时,又转头看见床边桌上摆着粥和小菜,具是没怎动过痕迹。
这是朝辞早上出门时给靳尧准备食物。
手乍伸进水中,便是阵刺骨冰凉,洗个时辰后,双手便变得通红,像是失去知觉。
天工作完,他要把泔水运到外面倒掉,拉着沉重泔水车,早上挑水时就疼得不行腿脚再次叫嚣起来。
走半路程,似乎脚步都在打滑。
他咬着牙用力拉车,眼眶渐渐变得通红。
在酒楼里,疼得钻心他也不敢哭,怕管事们看到嫌弃他,失去这份来之不易差事。但如今四下无人,看着完全黑沉下来四周,他眼睛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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