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夫人孙也。”是公孙绰声音。
刘藻回神,望过去,问道:“李夫人?”
胡敖神色动动,但他未开口,也未阻止公孙绰继续说下去。
“李夫人是武帝宠妃,与、与卫皇后很像。”
刘藻产生兴许,笑着问:“相貌很像?”
胡敖等人上前,拜道:“多谢皇孙相救。”
刘藻将目光自院门处收回来,胡敖等人伏在地上,她只能看到他们冠上后翼。她并未立即令他们起来,而胡敖等人却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较之先前,又添十分恭敬。
刘藻微微抿唇,道:“不必多礼。”
四人这才起身。他们已明白,皇孙兴许比不过太后权重,但也能定他们生死,甚至能在危急之时,救下他们。
刘藻返回榻上坐下,她又开始思索。
宫廷险恶,人心鬼蜮。
她入宫前,外祖母这般言说,入宫后,她也学着算计人心。但刘藻竟不觉有甚不好,她想活下来,总不能盼着他们轻轻将她放过,她总得做些什。
然而她心思,却被中黄门眼看穿。年少不经事,总难免胆怯。刘藻面色苍白,缓缓道:“藻长于寒庶,不知宫中事,不知天下事,太后确实择错人。”
她避而不谈收拢人心之事,只言她无为君之才,太后选错人。
中黄门目光幽深,思量半晌,方道:“便依皇孙,皇孙勿忘仆臣今日之助。”
公孙绰摇摇头:“李夫人要美上许多。”她说罢,显出不安神色来,道,“婢子、婢子也只听闻老宫人闲暇时说起。”
她瞧上去,不过十八九岁之龄,入宫怕是还不足十年,自然未曾亲历武帝朝之事。
刘藻点也不失望,也没有立即去探究她口中之言是
好奇少年往往想得多,沉稳而好奇少年,想得则要更深。
刘藻总是在思考,多看多听少说,她自幼便是如此,想来是天性。
这回,她想是皇帝离去前那番话。他话中所显露出厌恶与恨意,似是血蛭般,吸食在刘藻身上,使她如同被条毒蛇盯上般不安。那恨意似乎不只是因她入宫,纵然她不入宫,他也是这般厌她。
“皇帝很讨厌。”刘藻喃喃自语。
她想得有些入神,耳边忽有人出声。
说罢,目视那几名宦官,令他们放开胡敖等人,而后道声告退,匆匆而去。
中黄门退让,并非就是转投刘藻,而是此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退步,与刘藻人情,来日刘藻若能恢复圣天子尊严,他自是以此立功,若不能,他也亏不多少。
说到底,举手之劳罢。
刘藻看得明白,她精心算计之事,于旁人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如此对比,真是令人沮丧。但刘藻没有沮丧太久,又振作起来。
至少她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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