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勰相貌极好,五官生得甚是精致,面容更是以神刀削就般,剑目星眉,棱角分明。然而刘藻忙得很,哪里顾得上看他,多半是耐着性子,说上几句话,表露出少许不同来,便令他退下。
这日,门外来禀,太后又遣宫人前来。刘藻以为又是周勰,搁下笔,欲随意敷衍上几句,好使他早早回去,谁知抬头,来
车驾之下,自有宦官在旁,欲扶她下车,刘藻却想起,去岁她头日入宫,中黄门小视,态度傲慢,便是谢相,借亲扶她下车,来为她撑腰。
刘藻顿时迁怒,淡淡道句:“不必。”便自扶着车辕下车。
宦官不知出何事,陛下脸色这般难看,忙退到旁,唯唯不敢言。
四下人多眼杂,大臣、侍从、宦官、禁卫,都暗自往这边看。刘藻自以失态,收敛神色,朝太后走去。
方才情形,太后自也见着,见她过来,温和笑道:“陛下容色不好,可是与谢相斗气?”
至日落之时,车鸾抵达甘泉,丞相竟在皇帝车中待整日。
就要下车,刘藻颇为不舍,问道:“卿明日可能入宫?”方才谢漪与她讲则趣事,初听之下,耳目新,可惜还未讲完,甘泉宫便到。
车鸾已听,车外传来阵阵勒马之声,与大臣们上下车辕响动。太后就在不远处。谢漪稍加思索,便望着她婉拒道:“甘泉宫后有围场,陛下若觉乏味,可往围场狩猎。”
刘藻不知旁傀儡之君如何度日,但她除不能随意召见大臣,不能批阅奏疏,不能下诏之外,便无不可行之事。
平日里衣食精细,宫人侍奉,从无怠慢,便是那日,谢漪当着她面拿下春和,也无宫人对她生出小视之心。
刘藻弯弯唇角:“只是天热而已,有些闷。”
太后摇摇头,心中却暗自生出猜疑来。
二人入宫,余者则各自散去。
到甘泉宫,刘藻每日所行之事,仍与未央宫中相同。只是谢相不知何处去,总也不见人。
太后常遣周勰来。刘藻总觉周勰来得过于频繁些,往日太后也遣人来,却无这般多。但她虽觉奇怪,却又想不出缘由来。
正是因这种种,刘藻方面气恨谢漪大权独揽,面又总欲看看她究竟要什。谢相倘若当真有甚私心,乃至欲效田和,取代君上,大可不必如此宽待。
奈何她虽总想与谢漪接触,好知她私心为何,偏生谢漪总是推拒,不欲与她太近。
刘藻看出来,也不欲自取其辱,略颔首道:“如此,便罢。”
谢漪见她又生气,倒有些不解。陛下并非小气之人,平日见大臣亦是温厚有礼,偏偏对她,总爱生气。
刘藻叫股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干脆不去看她,自撩开车帘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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