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忽然想到昨夜那事当真耻辱,何况还是亲生母亲算计,谢相必是不好受。她想
案上所置,俱是佳肴,多是些易于克化之物。刘藻待谢漪也坐下,方举箸进食。她面上装得很镇定,心中早已慌得不行,只好低着头,板眼地专注于膳食。
谢漪见她只盯着近处鼎肉羹,便与她道:“这青菜是府上自种,陛下也尝尝。”
严冬时节,肉还使得,新鲜菜果却难保存。故而冬日行宴待客,主人家多会在蔬菜上下功夫,力图新鲜又美味。
谢漪劝她尝尝青菜,倒非因青菜难得,而是恐空腹吃肉,太过油腻,伤脾胃。
刘藻冷不防听她开口,吓跳,又兼心虚,也不敢多话,只点头答应,又盯着青菜吃起来。她不住地想,谢相心中是否也有她,若无她,昨夜之事如何解释?她又为何要轻抚她眉眼,且还如此温柔抚摸。
刘藻听到老夫人三字眼中就阴沉下来,待听完,便是笑,笑意竟比这漫天飞雪还冷上几分,道:“毒妇。朕见她做什?与她说,这是谢相家事,全凭谢相决断,她余生是好是歹,不决于朕,乃决于谢相。”
胡敖记下,道声诺,就要退下。刘藻又唤住他,道:“罢,不必搭理,将她单独锁起,堵住嘴,不许她叫嚷。”
昨日只顾气愤,觉得这老妇丧心病狂,今日想来,总觉其中怕是有什内情。以谢相秉性,事后非但不会认命,与陈氏联姻,反倒会招致报复。
那老妇不至于连这个都想不到。
她若去,少不得要听上篇羞辱抹黑谢相鬼话,谢相不会希望她听到这些。她不去。
可她又不敢断定,怕想错,招来场空欢喜,心中反倒不住地反驳,那药如此厉害,谁能抵挡得住,谢相那般必是药性驱使,方才抚摸,兴许也只出于疼爱,并无其他意味。
这样想,也有道理,刘藻顿时沮丧起来。
她时喜时忧,味同嚼蜡地咽下饭食,将肚子填饱。谢漪看看余下分量,见她确实饱,令人将食案撤去。
外头下着雪,陈牧等人都关起来,翻不起风浪,朝中每日都有大大小小事,最要紧,胡敖方才已来禀过。
件件算下来,目下反倒是最闲适时候。
胡敖听就知陛下令堵嘴,必是不肯让这老妇叫嚷谢相坏话,忙答应。
刘藻想着室中必已摆好饭,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往室中去。
里头果然摆好饭,谢漪已梳发成妆,正在食案后等她,见她回来,便起身相迎。刘藻见她就想到方才谢相偷偷摸她,眉眼处仿佛还留着方才触觉,有些痒痒。
“陛下入席。”谢漪说道。
刘藻连连点头,却不敢看她,径直到食案后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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