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杀独夫民贼,何来弑君?”孙次卿不以为意,“她要立后,便势必要失民心,受万民唾骂,到时振臂呼者,便是民心所向。”
济阳王若不能成事,还有梁王、济川王、长平王……天下诸王近百人,不论是谁,攻到长安城下,他都愿为内应,打开城门,挣得这首功。
孙适无言。
“你亲去趟,顺便探探济阳王口风。”
孙适领命,他离去前,有些不解地问句:“陛下为何要行此事,使得她断绝于民,断绝于天下。谢相向贤能,为何不劝阻?”
年清闲日子都过下来,家中也无甚不足,阿父何必去触陛下霉头,以致见恶君王。”
在他看来,皇帝行事还算公允,虽有些顺者昌逆者亡意味,但遇贤者她能提拔,献媚过头,她也会讥讽,遏制献媚求官势头,也称得上明主,何况而今天下大治,诸侯臣服,实在不必闹到这地步。
孙次卿叹口气:“在,确无甚不足,旦去,便未必。”他儿孙成器不多,重孙也有两个,皆已六七岁,都未显出资质来。
“三代不上朝,则与君王疏远。咱们家往下三代,可没什能人。”
孙适便无话可说。
十来年习惯,哪怕谢漪如今不是丞相,位卑者提起她,还是习惯称声谢相。
阴阳交合,亘古便有,从未有改者。男女相合,繁衍子嗣,方是正道,皇帝不行正道,自然有人反她。众臣皆以为此事断断成不,陛下虽坚决,可到头来会如当年为戾太子议谥那般,只能各退步。既然不能成,陛下又为何要做,谢漪为何不劝止。
这疑问,不单孙适有,满朝文武皆有。李闻虽站在皇帝这边,可他也不解,更不赞同。
谢漪都是丞相,且握有实权,已是封无可封,进无可进,何必要争个皇后名头,且她还不能生子为太子,连般皇后都不如。文帝宠邓通,武帝幸韩嫣,刘家素来就有这习性。可文帝武帝再如何宠幸男宠,都无给他们名分念头,说到底只是个玩物。故而二帝虽有小疵,无损他们英明。
陛下与谢相若不争这名分,偷偷在处,
“你随来。”孙次卿说罢,往外走去。
他们去书房。
书案上是现成笔墨,孙次卿取绢,写下几笔,加印,晾干,交与长子。上头所书,是游说济阳王起兵。
“济阳王封地被削,对皇帝不满久矣,得此信,纵然惧皇帝之势,也不会出首检举。”孙次卿解释句。皇帝压制诸侯压制得太狠,宗室皆有怨言,不过是不敢发而已,若让他们寻到缺口,势必不会手下留情。
孙适接下绢书,垂下眼睑,看着那绢布,颤声道:“这是要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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