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就是这样……”
“不，珑珑，是这样
，”绍吴停顿片刻，组织好语言，“可能
说得有点复杂，不好理解，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你哥确实在为你付出，但‘付出’这件事呢，并不都是痛苦。有些‘付出’是可以给付出人带来快乐，就像你哥，他看见你开开心心地画画，他就也跟着开心。”
“他开心什
呀，”珑珑抽噎着说，“他把自己前程都耽搁
！”
“当然开心，他是你哥你是他妹，你们俩是彼此在世界上最亲亲人，他看到你在做你喜欢事，怎会不开心？”
“那他呢？他前程就不要吗？”
他就是，就是因为要用钱，所以急着上班。”
绍吴犹豫几秒，说：“这只是
部分原因。”
“你别骗，你们骗婆婆还骗，”珑珑扁着嘴，“之前哥说读研究生不好，特别累，还不赚钱，他说他点都不想读……”
绍吴想，多拙劣谎话啊，就像当年他对其他人说，报重大是因为不想离家太远。有些事情是怎撒谎也圆不过来。
“前段时间，在家收拾东西，”珑珑抹把眼睛，声音带上些哭腔，“就是哥毕业前寄回来东西，大箱，以为都是没用……可看到他放弃推免声明书，是他亲笔签名，还有他老师送笔记本，给他在上面写段话。”
“这话说得，你哥又不是废，他这不是好好上班呢？单位也好得很，发展前景很不错。”
“——不是说他上班就不好，但他，他总归是因为，放弃更好那条路……”
放弃更好那条路。
绍吴忽然发现，原来他和杨书逸在某些方面，是样。他们都自愿放弃更好那条路。哦，不过杨书逸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则纯粹是……有点儿傻？哎是，有点儿傻
珑珑泪珠落在桌面上，啪嗒作响。虽然早就知道真相，但听到这些细节，绍吴心还是会跟着裂裂地疼。真是奇怪，十分钟前他还又失望又愤怒以至于对杨书逸生出几分怨恨，可现在，他又心疼得恨不能让珑珑变成自己妹妹，这样，杨书逸就能无牵无挂去念书。
绍吴把桌上纸抽推向珑珑，问她：“老师写什？”
“写、写是……们都知道你家条件比较困难，但你是个聪明勤奋、吃苦耐劳学生，希望你勇敢面对生活，如果将来条件允许，也欢迎你回母校继续深造。”她直接把那段话背出来，很显然，是已经反复看过好几遍。
“小绍哥哥，”珑珑说，“不想拖累哥。”
绍吴起身绕过桌子，在她身旁坐下，拍拍她颤抖肩膀：“你没有拖累他，明白吗？他从来没有觉得你在拖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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