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向两侧分开,李成蹊蹲下来,露出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神情,微微张开双臂,想搂住自己兄长。
不曾料记耳光抽上他左脸,将他整个人打歪在地。
李成蹊摸着火辣辣脸,措手不及。
“先生!先生……”
琴被递送到襦衫老人面前,那层淡青色光犹如面牢不可破屏障,抗拒着他触摸。
砰。
满场鸦雀无声。
捧琴弟子梗着僵硬脖子低头。
“现在蒹葭渡没意思,还不如先去笼州玩。”他头也不回地挥手:“你放心,过几天后,会再回来。”
—
传闻中扶乩琴,bao露在众人视野之中,像截槁木,琴声嘶哑难闻,犹如沧桑老人呻.吟。
“先生是不愿意救宋师弟,还是说你根本不敢救他?!”
李成蹊激厉声音,几乎和琴声难分彼此。
人之念,杀人之心,不值得你们出手相救。世人不仅不会谴责,还会觉得这是你们风骨。可如果死是他学生呢?”
“那先生肯定会毫不犹豫……”
“错。”少年面无表情地覆住茶盖:“你先生,不仅不会救下他,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等他死得不能再死,才故作匆忙地祭出琴来,届时他再挤几滴眼泪,最后避重就轻抓住真凶,为他学生报仇,此事便尘埃落定,对他来讲不痛不痒。”
李成蹊在这瞬间寒毛直竖,冷汗淋漓。
他面不改色地讲出这些话,仿佛他自己本人就会这样想这样做。
根琴弦自行断裂。
董其梁面色铁青。
瞒数年秘密,终究还是因他时疏忽,泄露于众。
“看到吗?”李成蹊平静地说:“你根本就不是它主人。”
痴傻男人躲在人群后面,这些人争论事,仿佛都与他无关。云层中光都落在他身上,夹杂在乌丝中白发,雪样融化。
赶上。
赶在宋嘉树死之前,把琴带过来,他还有什理由见死不救!
慈祥正直先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伪君子,木立在原地,张口结舌。
“这不可能!李成蹊!你谋害宋师兄不算,还想污蔑先生!”
“先生,不要听他胡言,先救宋师兄要紧!”
李成蹊霍然站起:“、不能杀宋嘉树……”
少年揶揄地看着他,打断他话:“说那人名字时候,杀气收收,别人才不会起疑。”
李成蹊颓然坐下。
“该说说完。”少年喝完茶,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恢复初见时温雅笑:“至于届时是以卵击石,还是玉石俱焚,亦或是以蚍蜉之力撼树倾楼,就看你自己。”
李成蹊汗流浃背,少年离开他身旁时,李成蹊却又如蒙大赦,抬头喊住对方:“你会直待在蒹葭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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