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无生趣地坐在栏杆上。
“仙长,您手……”
薛琼楼垂下眼帘,看着满手鲜血,手心轻轻合拢,再打开时,多条雪白发带,上面有干涸血迹。
管事看着惊奇:这又细又窄东西可以包扎伤口?
少年还真这样做。
棂星门下安静养伤修士,突然听到声平地风雷,那两根炳炳煊赫华表当头砸下,站在华表上人无影无踪。
四季如春蒹葭渡依旧风光秀致,络绎不绝外乡修士尚未得知远在百里之外浩劫,烟柳巷陌派繁华。
渡口还剩下三艘飞舟,飞舟管事肩上搭着毛巾,忙着擦拭桅杆,就见个白衣少年走上来,衣袍上有点点血迹,尤其是他两只手手心伤痕遍布,深可见骨,看着像刚刚逃离场厮杀,浑身还残留着森然戾气。
管事背后开始冒寒气,踌躇着不敢搭讪。
少年幽黑眼眸,率先看过来,“之前有离开过渡口飞舟吗?”
鳞般裂隙正在缓缓闭拢,厚重云层下漏出金色阳光,光辉照耀到树林上,整片浓郁树林凭空消失,紧接着皲裂大地也被阵白芒吞没。
薛琼楼抬起头,远天仿佛有张无形嘴,将秘境鲸吞入腹,不出多久,这片弹丸之地也将消失在潮水般光芒中。
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最后条裂隙合拢前,道白虹飞掠出去,白光大盛,山川河海、鱼虫花鸟化作片虚无。
他在棂星门高耸华表上短暂驻足,人群三三两两靠在起,泾渭分明地分成两派,派惹事斗殴,继续秘境内新仇旧怨,派泯却恩仇,互相帮着治伤。
“仙长想止血,们船上有小医馆……”
少年冷冷看来眼,管事讪讪地噤声。
发带根本止不血,也遮不住满掌血痕,他视若无睹,慢慢缠上手心,又打个结。
飞舟缓缓升起,他发间冠带在风中像两只翩
“有、有。”管事挤出个笑:“是南下飞舟。”
南下?
薛琼楼坐在栏杆上。
北方只有个蒹葭渡,但南方渡口小岛数不胜数,想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艘飞舟正好也是南下。”管事凑上来:“这位仙长,您要乘船?”
若这些人知道,头顶那个站在华表上少年就是让他们历此浩劫罪魁祸首,恐怕会立刻放下手头活儿,同仇敌忾地奋起追杀。
少年垂下眼,目光触及之处,都没有她身影。
情理之中。她如果想带那三人逃出去,不会选这种聚集着乌合之众地方。
他将华胜收入袖中,手心被棱角划出段尖利痛感。
让他在原地苦等,还不如直截当去找她。蒹葭渡咫尺之地,她能带着三个伤残躲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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