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想换气时,才注意到对面厢房烛火跳跃,火光将悟剪影投照在窗纸上,他坐在窗边手捧经书,手大概是撑着脑袋姿势。
“悟。”衡玉喊声。
几秒后,那道剪影动起来。
然后,紧闭窗被人推开,夜色里,衡玉几乎看不清他身影。
她只能听到他问:
“过两日和现在也没什区别。”衡玉想给他开门。
“不用开门,就这样说话吧。”悟温声道。
“……好。”
悟这才回答她刚刚问题:“就当是陪贫僧。”
“……好。”衡玉垂眼。
却又无比,近乎让他觉得残酷,清醒着。
所有亲昵,都起于情劫和内门任务;最后也将终于此——这就是她想要提前向他预警。
走进厢房,衡玉就把门甩上,挡住外面那人目光。
她背脊靠着门板,微微拧起眉,许久都不言语。
过好会儿,她才微微启唇,大口喘起气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续上自己呼吸。
两全,你觉得他该选些什”
衡玉眸中似乎又着泠泠水色,但再细看,此时她眼中冷淡是前所未有浓郁,面色同样平静到极点:“自然是前程。”
“观音就是场美梦,若是难以两全,梦就该醒。”
悟几乎有些艰涩地开口:“……若他偏要勉强呢”
衡玉长睫覆盖在眼睛上,轻轻颤抖:“都说难以两全,还能如何勉强想闭关巩固修为,们回去吧。”
“那贫僧就先回去,你早点休息。”
等到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衡玉才走到床塌边直接躺下。
她懒得再想些什,脸朝着床里侧,扯过被子蒙住自己,尽力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天还灰蒙蒙,衡玉就睡醒。
她没困意,直接起床梳洗。
半晌,衡玉抬手,摸摸自己眉骨:“面相变化是吉兆吗”她自嘲笑-
突破结丹期出关,衡玉原本想陪悟几天再重新闭关巩固修为。
结果她心血来潮,非要把《梁山伯与祝英台》故事复述给悟,反倒坑自己。她现在压根不敢见他,那双漂亮温和眼里但凡染上悲伤,就会让她觉得莫名愧疚充满压力。
没等衡玉走到蒲团上盘膝坐下,外面突然响起阵脚步声,然后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与衡玉门相隔地方。
悟把手覆上木门:“你刚出关,过两日再闭关巩固修为吧。”
回去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些什。
悟刚开始还和她并肩走着,慢慢地就落后半步。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小半边侧脸。
他以为,两人之间经历过那多事情,她想法会慢慢改变。
可原来——是他天真。
她明明,与他越来越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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