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视线落在窗外,透过重重树荫看向承香居方向。
此刻承香居,和光着身百衲衣盘腿坐在廊下,手里捏着封信纸,上头是当今圣上字迹,写,是未来皇后生辰八字。
而不久后某个早朝,
还真是家子虚以委蛇,豺狼虎豹。
元禄又道:“五姑娘不愿,顶撞老太太。”
拒绝两回,称得上是顶撞。
闻恕眉头稍稍挑:“她顶撞老太太?”
“奴才也觉稀罕,五姑娘平日里唯唯诺诺个人,在洗春苑叫姨娘欺负都不敢声张,今儿却顶撞老太太,想来也是真不愿为妾。”
闻恕顿,抬头往窗外看,果然见暮色沉沉,树影摇曳。
他往后靠,抬手捏捏眉心,满脸不掩疲惫:“付宅可都还好?”
这是他每日都要问上句,往常元禄会将付茗颂整日行踪事无巨细报上来,今日却不这样说。
元禄顿顿:“付家上下传遍,那付老太太要为五姑娘定亲,说是要五姑娘给大户人家做妾室。”
闻恕捏着眉心手忽顿:“定亲?”
还是个小姑娘。
“祖母,还是不愿。”
道不大不小声音落下,仿佛颗小石子砸下来,老太太背影僵,脚步停滞瞬,径直回内室。
——
当晚,元禄在景阳宫门外侧耳听完经过,摇头笑,抬脚进宫殿。
男人搭在奏章上食指无声扣两下,看起来脸色比方才好些,端起莲子羹小饮口,抿着碗口嘴角不动声色弯弯。
还算是有些脾气,挺好。
“明日,宣付严栢进宫谢恩。”他道。
元禄微微顿:“皇上,明日您可宣长央侯商议税务,只怕不得空。”
闻恕眉头蹙,只好先行作罢。
他声调显然沉下去,竟在暖春里还衬出三分凉意。
元禄眼尾弯弯:“奴才还听说,大夫人姜氏前几日差人打听国公府,问世子名字,还问婚事。”
闻恕凝眉瞧他眼,立即反应过来他话里意思。
他当日说姓沈,老太太便将他当成国公府,怪不得在俞州时,供他如供菩萨似,原就打着能与国公府结亲目。
不过,老太太竟以为他是要纳那丫头为妾?个清白人家,倒也真舍得将姑娘送去给人做妾。
连日操劳国事,闻恕整个人都清瘦不少。虽说有国舅监国,但到底积压不少需他亲理事务。
虽然外头看来,他在纳妃这事上过于荒唐些,但到底并非是沉迷声色之人,日日与书案为伴,也不是夸大。
尤其还有伍成河案要他操心。
元禄端莲子羹上来,见烛火快燃尽,又点两盏灯,室内这才算通亮些。
他上前提醒道:“皇上,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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