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自然不敢说,只在心下偷偷腹诽。
闻恕眉头提了提,“怎么,不服?”
茗颂往后仰了仰,下巴挣开那只手,认命的摇了摇头道:“臣妾不
思此,他眸中划过一道自嘲的笑意。
不对,她这张嘴,是最适合骗人的。
茗颂念得好好的,甚至颇有种沉迷其中的意思。
“今夏酷暑,江北一带旱灾严重,所收无几,赋税——”
她蓦地一顿,感觉到搭在腰间的那只手不安分起来,隔着薄薄的布料有一搭没一搭的磨着里头嫩肉。
闻言,小姑娘手上动作停下,伸手跨过半张桌子去够角落的折子。闻恕给她搭了把手,随即就见她一只脚有意无意屈起,脚尖着地,应是累了。
他往边上挪了挪,腾出三分之一的位置给她,“坐吧。”
她惊讶地抬头瞧他,这样挤,还不如不坐。
可见男人眼里似有催促意味,茗颂犹豫片刻,磨磨蹭蹭地过去坐下,腰身笔挺,丝毫不敢碰到他。
见此,伺候在一旁的元禄背过身子,朝殿内的几名女侍挥了挥手,众人默契地低头退下,半点声响都没有。
低应了声“嗯”,眼都没睁。
付茗颂见桌角那么一摞未翻看完的折子,全然出于好意,轻声道:“皇上若是看着累,臣妾可以给皇上念。”
她说罢,无声数起了那摞奏折究竟有几本,是以并未发现听到她这话时,男人身子忽然一僵。
他猛地睁眼,一刻不错地盯着面前女子的侧脸瞧,神色复杂,目光有一瞬叫人不寒而栗。
闻恕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耳畔响起那道声音,“皇上若是看着累,宋宋可以给皇上念。”
“赋税如何?”他一本正经得问。
“赋、赋税甚重……”她翁声道。
忽然,殿内落下一声轻笑。
闻恕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将脸转过来,“你是故意来勾朕的吧?”
付茗颂一双杏眸微微睁大,很是委屈,分明是他动手动脚,怎还倒打一耙?
念折子是她见他疲惫,好意所提,是件正经事。
可这会儿挤在一处,又是夏日,她总觉得热得慌。
茗颂正了正身子,轻言慢语地用她那糖梨似的小嗓,从通政司上奏的四民谏言到吏部拟定的税改政策,一一念过。
闻恕乐得清闲,提壶倒了盏茶,时不时举杯抿一口,侧头望着身边的人。
那张嫣红小嘴,好似天生就适合念折子。
那时候他如何说的,他应了声好。
他将涉及江山的政事,一桩桩,一件件,毫无防备地摆在了她面前,恍如给了她一把匕首,给了她刺向自己的机会。
须臾,男人抬手揉了揉胸口。
闻恕久久不答,付茗颂便没再提及此事,垂眸安安静静地磨着她的墨。
“你念吧。”静默半响后,他哑着声儿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