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元禄将人请至此,宋长诀依旧面无神色道,“微臣有事禀奏。”
沈其衡识趣,寻个由头便退下。
闻恕往对面长椅处抬抬下巴,示意他坐下,才慢条斯理放下茶盏。
宋长诀皱眉:“微臣依皇上所言查徐州盐运,确实经由林途重与周盛旺之手,虽隐晦些,但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寻,微臣派人在账簿上动些手脚,若是他二人因此反目,近日应能收到都察院弹劾折子。”
林途重身为工部尚书,中饱私囊,以公徇私,近年能安然无恙,亏得周盛旺这个左都御史睁只眼闭只眼。
未时,长亭下。
闻恕难得得空,与沈其衡面对面博弈,不过显然,他执黑子要输。
沈其衡抬抬眉,落子瞥他眼,“皇上今日这盘,要输给微臣。”
闻言,闻恕低头看眼,索性放下棋子,伸手拿过茶盏润润喉,破天荒道:“你说,若心上人与枕边人实为人,可却不好言明,叫枕边人生嫌隙,可有旁法子补救?”
沈其衡手捏白子,猛地顿,正欲要开口时,对面人又摇头道:“罢,你又未娶妻,问你也不懂。”
句。”
但她平日话也少,素心又皱眉,“也并非因此,嗯……娘娘若是不高兴,极容易察觉,不信,娘娘问遮月。”
遮月被点到名,愣住片刻,连连点头,“奴婢也能瞧出来。”
付茗颂讶然,这样明显?
她以前在付家,不是最擅藏匿情绪?
这回且看他二人狗咬狗,能拉下个是个。
闻恕勾勾唇,不得不说,宋长诀在这种时候用起来是极为顺手,这种在账簿上动手脚动作,那身正气沈其衡恐怕就想不到。
他颔首,惜字如金道两个字:“甚好。”
静默半响,宋长诀并未起身离去,可也未有旁事要禀,
沈其衡:“……”
沈其衡睨他眼,回归正事道:“皇上如今愈发器重宋长诀,微臣还是觉得不妥,宋长诀心思过重,且瞧着,就是个浑身傲骨之人,要他真心俯首称臣,难。”
闻恕勾勾唇,从前是难,可人皆有弱处,宋长诀自己将弱处敞开,送上门来,岂有不用道理?
正此时,不远处元禄弯着腰走过来,“皇上,宋大人求见。”
他抬眼往小径上看去,那头赫然立着个白衣少年,不是宋长诀是谁?
姑娘脱绣花鞋,双脚踩在柔软毯子上,抱腿屈膝,下巴抵住膝盖,如雕塑般动不动。
直至冷风从殿外灌进来,她才仰起脸,咬两下唇瓣,想到昨夜至深处,他抵着她胸口,问她那句“你心里可有朕”
付茗颂抬手揉揉温热耳朵,恍如豆蔻梢头,开出枝花骨朵。
如今,她也不过才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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