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掌柜愣住,暗骂小狐狸竟敢狮子大开口!
“贤侄,不是叔不想帮忙,而是柜上实在周转不开。”潘掌柜故作权衡好会儿,像下多大决心似说:“贤侄既然开口,叔没个多也有个少,五十两咋样?柜上正好有张‘西号’五十两银票,到京城找到票号就能兑现,带在身上还方便。”
“五十两能做成啥事?”
“五十两少虽少点,但柜上也就能挤出这多。”
在韩秀峰看来这就是桩买卖,既然是买卖就能讨价还价,干脆把木匣子往潘掌柜面前推:“潘叔,此去京城几千里,如果您只打算借五十两,别说进京投供,恐怕连去京城盘缠都不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还是把这院子和乡下那十几亩地收吧,
对于捐纳,朝廷是明码标价,但不是谁想捐就能捐到。在衙门里没点关系,同样官要花几倍乃至十几倍银子。
潘掌柜很清楚衙门里弯弯道道,连忙道:“这是,这是,江津大盐商钱老爷没捐出身,只捐个七品候补知县虚衔还花万多两。”
“就算捐出身捐官,也补上缺,能不能把银子赚回来样两说。”关捕头端起茶碗,不无得意地笑道:“虽没当过官,但见多,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其实当官没那容易,没那简单。”
关捕头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韩四打小在衙门讨生活,虽没考上功名但会做官,只要能补上缺就能赚到钱。潘掌柜暗想与其逼韩家卖房卖地并且还要不全借出去银子,反倒得罪帮黑心书吏衙役,不如再赌把。
他回头看看儿子,目光再次转移到韩秀峰身上:“贤侄,从来没看错过人,早就说你是韩家千里驹!这不,竟不声不响捐出身还捐官,巡检这个缺想应该也能补上。见你如此争气,玉财兄在天之灵定很欣慰。”
听口气是同意宽限,韩秀峰欣喜若狂,但依然故作淡定地问:“这说潘叔您愿意宽限几年?”
“君子成人之美,再说与玉财兄情同手足,你两家是世交,当然要宽限。”潘掌柜笑笑,也话锋转:“不过叔有两桩事相求,贤侄务必答应。”
“潘叔言重,有啥事但说无妨。”
“先说第桩,可以宽限,也可以暂不收这院子和乡下那十几亩地,但字据要重立。”
给人家当佃户日子真难过,韩秀峰不想全家老小再过早前那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日子,更不可能真不管婶娘和幺妹儿,心想这或许是最好结果,抬头道:“字据可以重立,叔欠下债韩四也可以认,但潘叔您得再借五百两给。您刚才也说过,捐官容易补缺难,想补上这个缺是要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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