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澄暗叹口气，又紧盯着他问：“李老三，不是
说晦气话，这上阵打仗刀枪无眼，你要是战死
，你
抚恤银子到时候交给谁？”
这个问题真把李老三给难住，他禁不住回头看向众人，见平日里处最好王二狗正跟杨二窃窃私语，干脆来句：“吴先生，要是运气不好死在贼匪手里，就劳烦你把抚恤银子给二狗。”
“哪个二狗？”
“二狗，喊你呢！”
“三哥，还没到呢！”
“怎
会没大名，难不成你小时候也叫李老三？”
“小时候叫三小，后来到坝上背盐，个个都喊李老三。”
“李老三就李老三吧，什地方人，今年多大。”
“老家东台，今年……今年二十四。”
“家里还有哪些人？”
夜里如惊弓之鸟仓皇逃命百姓没有跑多远，发现是虚惊
场又陆续回来，街上再次热闹起来。
韩秀峰和王监生去街上转圈，回到盐商家大宅子。
本应该补觉苦力们听说今天要发赏钱，个比个精神，全盘坐在院子里看潘二和几个书办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算夜里拢共缴获多少银钱。看他们那翘首以盼神情，就晓得全在盘算能分到多少。
唐国政把韩秀峰二人迎接花厅，回到院子里接着在大头等人刚剪好白布上写“勇”和“泰”字。陆大明率人从瓜洲运回东西中有盔甲和几十件号褂，要是不把号褂上“兵”字拆掉，别人看就晓得来路不正。
“李老三，领衣裳，领号帽儿！”
院子里这多人，吴澄没功夫跟他们扯淡，抬头道：“少废话，你就是二狗，姓什，大名叫什？”
……
在泰坝上背盐全是无家可归可怜人，很多跟李老三这样不但没家甚至没亲戚，提到抚恤银子几乎无例外地要给同伴。吴澄越登记心里越不是滋味
“家里没人，不，有个哥，家穷，养不活，听爸说他四岁时候让人家抱去养。”
“你不是排行老三吗，怎就剩个哥，还有个哥呢。”
“死，前年死，就是哥带到泰坝上背盐。”
“没婆娘没孩子？”
“没有，吴先生，穷叮当响，自己养不活，哪有钱娶婆娘！”
“来。”
陆大明眼睛瞪：“什来，怎跟你说，要喊遵命！”
李老三吓跳，急忙道：“遵命！”
之前只晓得从泰坝上招募四百多号青壮，不晓得到底谁是谁，加之等会儿要发赏钱，不能再没有名册，明道书院学生吴澄举着笔，抬头看着李老三问：“李老三，你有没有大名儿？”
韩老爷和王老爷坐在里面喝茶，李老三往花厅里偷看眼，紧张地说：“吴先生，……就这名，没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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