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葶心发凉,几乎是刹那间,她抬挥开唇边茶盏,那盏上红梅“哐啷”声,碎成好几瓣。
她猛地起身就要往门外跑,石妈妈似是早有所料,摁住她肩颈,将人扣在桌上。
这连串动静简直叫旁候着琼娘看傻眼,直至石妈妈喊话:“愣着作甚?倒茶!”
琼娘忙脚乱地提起茶壶,犹豫着将茶水递上。
石妈妈劲儿大,两指掐着小姑娘下颔,逼迫她张嘴饮茶。可沈时葶紧紧咬着唇,咬到破皮渗出血,也坚决不松动半分。
她缓缓道:“这事儿,便翻篇罢。”
闻言,沈时葶当即仰头问:“那他不会再找?”
“自然不会,二公子那儿已谈拢,左不过多赔些银子,请几个貌美姑娘哄上哄,不算大事。”
说这话时,石妈妈提起小几上琉璃茶壶,斟盏花茶递到沈时葶面前。
她说得这样轻巧,态度又转变得如此诡谲,可沈时葶到底不傻,将信将疑地皱起眉头,目光顺着石妈妈臂,落在眼前这盏茶上。
,她忍又忍,心疼地抚上姑娘那细如凝脂脸,道:“王芩这丫头被惯坏,不知天高地厚,这事儿妈妈定替你讨回公道。说过,既来花想搂,便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话说得实在漂亮,可话里话外,无不是另层意思。
你听话,才有公道可言。若是不听话,这委屈日后还有受,自己挑罢。
沈时葶藏在袖心狠狠攥紧,她不应声,这好端端气氛便僵硬无比。
旁琼娘暗暗戳她两下,眼下便是她方才说“眼前亏”,吃不得。
这回石妈妈当真急,全然忘什脸不脸,抬就是个耳
这两个月遭遇突变,足以让个养在闺姑娘多长几个心眼。
例如这有心人递茶,喝不得。
僵持半响,她道:“不渴。”
若是这茶没问题,石妈妈闻言就该搁下,可显然,这茶不是没问题。
石妈妈脸色微微变,反倒将茶盏递得更前,几近要贴在姑娘泛白唇上,她笑得阴阳怪气,道:“好姑娘,妈妈亲自给你斟茶,渴不渴,总归要抿口,你说是不是?”
是以,沈时葶僵硬地颔颔首,轻声道:“谢过妈妈。”
石妈妈脸色顿时大好,将她藏在袖握在掌心里,拍拍她背道:“傻孩子,你同说什谢,你可不知道自己多稀罕,妈妈疼你都来不及。”
这“稀罕”二字,直让姑娘脸色白。
沈时葶下将从石妈妈掌心抽出,藏于袖,唇瓣紧抿,神色防备地看着她。
石妈妈若有所思地笑笑,“二公子事儿,思来想去,也不全怪你。本就是他醉酒误闯你闺房,你忽然受惊,时情急失砸他,倒也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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