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葶一怔,忙回过神匆匆离开。
她走过时带起了一阵风,陆九霄不知怎的,下意识往她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十一月十五晚,冬日的迎安大道张灯结彩,喜庆的灯笼挂满各家小摊,看得人暖融融的。
薛宁一身湖蓝色长裙,外搭一件雪白色小袄,手里握着一盏兔子灯,另一只手偷
沈时葶点头应下。
薛宁看着小姑娘的簪着蓝色碎花珠子的脑袋,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贺忱说得没错,她回京都的时日不长,有自己向人示好的法子,比如这满满一碗荔枝,就是向她表达善意。
薛宁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脑袋,“阿葶,你陪我说说话吧。”
她拉着她到闺房,谈天说地,直至小姑娘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他当初是脑子糊涂了才答应贺忱教这狼崽子!活活要气短十年寿命呐!
他当即从书册中抽出一页纸,一整面整整齐齐的簪花小楷,“这才叫字!人家才十一岁呢!”
陆九霄用余光瞥了一眼,就见那页头写着三个小字,贺时葶。
他不屑地移开目光。
“去,外面给我站着!”
,还能封我为天策上将么?”
赵淮瑨紧紧抿住唇,蓦地怒道:“你既然知道,还应圣上要去役都,你疯了?!”
“这不是有你在京都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记得?我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你都放火将坤宁宫烧了。”
出了薛宁的小庭园,沈时葶抱着从太傅那拿的两册书往前院去,桃因在门外候着她。
然,途径围墙时,就见一着牙白色长袍的人,大冬天的连大氅都没披一件,抱手靠在红墙上,一只腿微微屈起,脚尖点地,总之是一种极其不正经的站姿。
四目相望时,沈时葶杏眸撑大。
这院子里除了阿宁姐,还有别人吗?
不过陆九霄倒是一下就猜出她是谁了,上下打量一番,扯了扯嘴角道:“看什么看。”
陆九霄不为所动。
薛太傅又拍了拍桌,“你非得我把贺忱给你叫过来是吧?”
少年扯了扯嘴角,向他挑了下眼尾,拽着自己那张狗爬的字道:“去就去。”
此时,那簪花小楷的主人正在薛宁的院子剥荔枝。满满一碗,她递上去道:“阿宁姐,给你。”
薛宁看她红彤彤的指尖,忙拽住她的手道:“你别自己动手,让丫鬟给你剥。”
赵淮瑨滞了一下,静默半响,揽住他的肩,抱了他一下。
他道:“贺忱,好久不见。”——
“陆九霄!”
薛太傅气得胡子都要吹起来了,拍着他那张字帖道:“我让你抄《道德经》,你就给我抄成这样?来,你自己看得清吗?!”
陆九霄漠着脸碰了碰鼻梁,脸上那副“我能给你抄完就是本世子给你面子”的神情,薛太傅觉得胸口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