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仔仔细细打量李娘子,见气色尚好,微笑回道:“路上顺利,没旁耽搁,故到家早些。”
功德巷里,嘉言拉着长留路讪笑:“走啦,别生气,回去让娘给你补补,点儿也瞧不出来。”
“你若是听,也不会把衣裳扯破。”长留皱着眉道:“待会陆娘子又要生气。”
“嘿嘿。”嘉言挠着脑瓜,“怕啥,娘就是纸老虎。”
他推着长留进门,却见门廊下
春天隔他稍远,待要说些什,李渭扭头问道:“在这住可还习惯?”
她点点头:“甚好。”她看着年青男人,抚摸阿黄脑袋,又道,“娘子还卧在床中,赵大娘和长留出去。”
李渭点点头,道:“知道。”先把东西搬去耳房,而后上正堂,立在李老爹和李夫人神位下,引炭火燃香祭拜。
阿黄心花怒放摇曳蓬松尾巴,精神抖擞追在李渭脚边,正房李娘子连着几声咳嗽,问道:“外头谁来?”
春天至窗下回:“是大爷回来。”
她在院子里走圈,停在老枣树底下,弯下身子抓把雪在手心,团成个雪球,待到手指冻捏不住,扬起手,啪声把雪团砸在地上。
碎雪飞溅在青砖地上,而后门吱呀声推开。
黑色皮靿靴踏进来,裹着块灰扑扑毡袄男子左手拎着绸青包袱,右手牵着匹嗤嗤喘气灰马,立在门口。
少女脸上神色慢慢收敛起来,双黑白分明眼盯着来人。
她是不认识他。
“大爷回来?”李娘子且惊且喜。
“云姐,是。”
“大爷稍坐,待收拾来奉茶。”
赵大娘不在,春天陪着李娘子开妆奁,挑身鲜亮衣裳,妇人收拾妥当,头梳坠髻,颊敷红粉,身着螺青色对襟襦衣,草黄色长襦裙,三分颜色也衬出七分鲜妍,扫往日病容。
李娘子在春天搀扶下出屋,见李渭喜不胜喜:“昨日长留去驼队里打听,还说道要晚几日才能回来,不期想这快就到家。”
李渭见春天穿身半新不旧蓝花裙袄,脸色苍白,面颊消瘦,抿着唇,杏眼有些戒备打量他,大步迈进院里,立在院中,声音沉厚,略带点砂砾似沙哑,像旷野风:“伤可好些?”
春天松开僵硬手指,垂下睫,轻轻点点头,蠕动嘴唇:“好些。”
男人卸下马上负重,嘘声把马赶去马厩,手中抱着毡毯大步走来,他那道剑眉生不错,此刻对她展眉笑道:“是李渭。”
李渭,这个名字她听熟。
屋里阵汪汪汪叫唤,阿黄风样从堂里窜出来,毛茸茸尾巴摇曳生机蓬勃,左奔右跳扑在李渭身上,李渭拍着阿黄头爽朗笑道:“好好,阿黄,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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