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伯说起自家弟弟,神色自豪,常赞赫连广聪明厉害,骑行射猎都十分出色。
嘉言晨起后,听闻赫连广又出门而去,怏怏不乐,站在门前抱怨说:“广叔叔每次都这样,临行前都悄悄离去,都不带上。”
“昨日功课温习吗?你怎成天就知道出门玩耍,不能放点心思在课业上?”陆明月曲指敲敲他小脑瓜子,“去跟长留起念书去。”
赫连广这次走颇久,周怀远和驼队几个年轻后生来送过几回柴米,被经常上门来取绣品个老妈妈撞见,问道:“陆娘子,怎许久不见你家叔叔,是又出去走商?”
陆明月倒盏菊花茶,将近日绣品都拾掇出来,回道:“蒋妈妈喝茶。”许久又道:“他出门去。”
人气息,让她心底发烫发抖,想逃,又无处可逃。
两人已然有私情,却又仍隔着厚厚层冰,捅不破也敲不开。陆明月再如何厌烦也躲避不开他,这个家还靠他庇佑着,这个世道,个无亲无故寡妇带着孩子,太难。
距她锦绣深闺年岁已经近二十载,她从个江南闺阁少女已变成个蓬头垢面妇人,但奇怪是,无论多卑微屈苦,总想着要活下去。
“过几日去鹰窝沟,兴许要待上十天半月,你和两个孩子在家,有些不放心。”他道,“你要不要随去山中住几日。在那个有个山棚,是小时候住过,虽然有些简陋,收拾出来倒也能住人。”
她内心愣,顷刻摇摇头,不由自主冷淡道:“不去。”
蒋妈妈有门道,消息广,走街串巷揽些绣活外,还兼帮人牵线搭桥,赚些保媒钱。
赫连广将兔盘汤饼端上食盘,知晓她会这般说,慢声道:“和李渭已商量好,先把西行营生停。打算去鹰窝沟开造马场,前阵子牧监司批文已经下来。往后选购良驹,开山造场就要忙碌起来,在家呆日子也要少。”
“你若抵触们羌人传统,那按照你们汉人习俗来,纳采下聘,明媒正娶把你迎进门,明月,你愿不愿意嫁给?”
他要去捉她手,还未触及,陆明月双手宛若被烫缩回袖中,院里传来孩子们嬉笑声,她连忙迎出去,慌乱喊道:“嘉言、长留,吃饭。”
次日天未亮,陆明月辗转难眠,欲披衣而起,听见院中极轻脚步马嘶。良久起身,院中已空无人,晨光熹微,熏风软绵。
很多年前,她听丈夫赫连伯说,他有个相依为命弟弟。兄弟两人辗转被卖过很多次,后来被个贩绸布汉人买下,新主人□□为乐,因点小错,常将兄弟两人吊挂在梁上抽打,兄弟两人奋起将主人杀亡,哥哥赫连伯进垦荒营,弟弟赫连广连夜逃走,自此失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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