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起先并未仔细看,待那长亭内走出个身姿婀娜,花容月貌贵妇人,正目光灼灼,似喜含悲盯着她,定睛看,瞬时愣住,头脑空白,呐呐道:“姑母”
长亭内靖王背手而立,容颜武威,贵气凌人,身侧薛夫人绫罗翡翠,雍容华贵,艳容四射,只是双美目红肿。
薛夫人盯着自家女儿,脚步宛若钉在地,
王涪在旁看着两人目光涌动,心内琢磨这等机缘巧合。
甘州城外官道道路拥挤,来往行人甚多,鄯鄯没有来过河西,很是好奇掀开帘子:“姐姐,甘州是不是很繁华,路上好多驮马和行人。”
“甘州是互市所在,往来多为交易商旅,居民富庶,城郭又依托山水,远离沙碛,物产富饶。”
“那边好多人。”鄯鄯探头远望,“都是黑压压人影。”
“应该快入城吧。”春天瞥眼,默然收回目光,转头去寻李渭身影,见李渭亦是出神眺望着远处甘州城门,心想他应是挂念长留,路归心似箭。
王涪几人辞别严颂,往甘州而去。
回去路途,春天特意挑红崖沟这条路。
她并不太记得红崖沟具体模样,只记得是片红赭石山,若五彩霓裳,此番再来,只见满山色彩斑斓,天然丹霞,怪石如笋如磐,虎踞龙盘,风声轰隆,她问李渭:“你是从何处找到?”
李渭指给她看,道路旁有条风沟,这条风沟长而陡峭,沟里俱是枯黄芦苇,眼难以望见沟底。
王涪听说两人这段往事,亦是惊叹:“女郎这路,真是险象环生,却每每都能逢凶化吉,是有福之人。”
不知长留如今怎样,走这久,应该很想自己爹爹吧,等再见面,会不会怪她把李渭带去那远地方。
车辆缓缓向前,而后慢慢停下,她能听见帘外喧闹人声,驮马长哞,守城兵卒呵斥声。
“要入城门,请女郎下车吧。”帘外王涪温声道。
城门之下,有溜长亭,是行人歇脚暂憩之地,此时却被队全甲佩刀兵将守住,不令路人近前,拱守着在长亭内等人贵人。
春天掀开帘子下车,见李渭和王涪俱在车前,神貌微有些异样,抬头瞥,城门前行人拥挤,侧长亭旁停有华贵软轿,兵甲蜂拥。
春天在沟边站半晌,李渭亦是抱手伫立在旁凝思,这是两人初识之地,再回此地,俱有命运奇妙之感。
“这陡风沟,摔下去人肯定必死无疑,你当初为何要下去看眼呢?”
“万还活着呢。”李渭微笑道,“摔下去人十之八九活不,但也可能有那万分之,等着被路过人遇见呢。”
两人相视眼,她就是他遇见那万分之。
她心再次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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