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掀被而起,犹如巍峨巨塔站在她勉强,压迫她闯不过气来,这样冷天,他光着上身,只穿条长裤,浑身俱是热腾腾,连目光都犹如沸水,冒着热气盯着他。
男女之间有私情,他就如猎户捉住她七寸,任凭她如何面对着他威胁,都死死捏在他手心里。
“有些话想和你说。”她昂首,挺着胸脯,俏生生站在他面前。
黑夜加深他眸色,烛火跳动在瞳仁里,却愈发显得他如野兽般粗犷不羁。
她伸手,用尽全身力气,巴掌狠狠扇在他左脸上,这巴掌在暗夜里清脆无比,对他而言却并不疼,她低声道:“你这个野人、蛮种、混账,是你长嫂,你却丝毫不敬,枉顾礼仪,对有非分之想,强欺。”
当年你家那间临水小阁,已买下来修缮新,如今花窗长廊,花木扶疏,景致比小时候还好看些,又替你养对绿毛鹦哥儿,等你回去教它们说话。
教什呢?
就教那句,小桥流水人家,古巷深井落花。
嘉言没有去过江南,们带他回去看看,他在那儿会有个新家。
她终于下定决心:“表哥,在河西住十几年,已经习惯这里,不走。”
轻吹吹,哨子发出呜呜低响。
像怨述,像呜咽。
她唇角微微弯弯,而后问鄯鄯讨个小香囊,将铜哨塞进去,暂时搁在茶案上。
“姐姐不戴吗?”鄯鄯问。
“这是别人东西。”她微笑,“等会王涪过来,要麻烦他带回甘州去,还给那个人。”
她巴掌拍在他右脸之上,这巴掌力道倒轻很多:“以后你若敢负,拼死也要杀你这个负心汉。”
赫连广猛地愕然,盯着陆明月,眼里闪过莫名激动
“明月你再好好想想。”安景然苦口婆心劝她,“姑苏,真不如甘州?”
她双手搁在腹部:“不想,若是真想走,早在表哥寻上门那日,就跟着表哥回去。”
她无奈苦笑:“表哥,嘴上虽然嫌弃这里,但心里早把这认成家。”
回姑苏,不过是想逃避个借口。
明晃晃雪夜,她提着盏小油灯,推门进来,将油灯搁在桌上,盯着床上人。
鄯鄯知道,这是李渭东西,姐姐已经翻来覆去,看很多遍。
陆明月送安景然回姑苏。
他们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如果没有当年陆家获罪流放,没有两方阴差阳错,想必如今亦是对恩爱眷侣吧。
她自小喜欢男子,就是表哥这副模样,白马青衫,书生俊逸,风流写意。
跟回姑苏吧,河西苦寒,风冷雪寒,又是异乡,终非久留之地,哪能比姑苏草熏风暖,莺飞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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