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这话,阿宝当即将候半晌手伸去盘里,夏意则接过夏先生另只手上递去竹筷儿,慢悠悠夹着吃。
景深看着那双筷子,自己却只能学阿宝以手拿,愈发觉得别人爹爹好。
好在有菊苗煎安抚少年,吃起来爽然有楚畹之风,胸腔里乱窜委屈与恼意轻易被它压制……
这般安静地呆到天全黑,夜风又吹院里树叶作响,景深裹着白日里成衣坊挑来厚衣裳对着窗台上摇晃烛苗沉眸思索。
夜愈深,烛苗也愈发长,火苗变本加厉地跳着,
原是家中老父亲当真下狠心,非但不会这时候接他回京,还定要教他在若榴待上年之久,如此便罢,可怖是他竟还派人将他举动作为记下来传去京中……
夏意听完都替他委屈,心道他爹爹太凶些,竟为小侄子将亲儿子撵出家门年时日。
在她认得人里,不管是李叔还是易伯伯,都对家里孩儿好得很……可景深爹爹怎对他这般差?
厨里传来瓷碟与灶台碰撞清脆声,看进去时先生已在往碟里装菊苗煎,听过少年这番话,饶是他是夏先生这回也绷不住地笑笑,没想到那位王爷会舍得他儿子在他这儿待年,这不是与他添麻烦?
腹诽着端上碟菊苗煎出去,口中问:“怎,听你话是瞧不起们若榴?”
怜。
“守在外头当石狮子吗?有什话进去说。”先生说着跟哄小孩儿似摇摇手上菊苗,夏意也学着朝他摇摇。
“嗯。”景深越过众人看眼阿溟,好巧阿溟也看着他,他决计眼不见心不烦,转过眼搬起条凳儿随夏先生进院里去。
夏意退几步来他跟前:“帮你。”
“不必。”
人在阶前坐,锅从屋里来。
景深教他这问给问得急,忙仰头辩解。虽然他心里不愿在若榴待这长时日,可他保证他绝无半分瞧不起。
先生笑声,将碟子伸去三人眼前,道:“不过是玩笑句,切莫当真。”
“……”景深沉默,心说您可点也不适合说玩笑话。
“都看着作甚,拿着吃就是。”
夏意愣住些,听得出他语调有些冲,不似往日那样轻声细语……不单夏意愣住,景深也愣会儿,唇瓣微翕似有话说,末却还是打住进院去。
夏先生走在前头未觉察两人间怪异,倒是阿宝看不透地摸几下头。
庖厨不大,这时候只夏先生人在里头辛劳,屋前坐三个人,屋上还坐着个。
他将菊苗分成两份,份切碎丢进锅里和米熬成粥,份在热水涮过遍,用甘草水调和山药粉裹在菊苗上丢进锅里油煎。
这之间不忘问景深傍晚事,对着别人爹爹,景深心下委屈又蔓上来,五十说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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