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婆婆上了年纪后越发怕冷,因着这个还未立冬便生了火盆,这天一老一小缩在窗边一起绣着纹样,好半晌眼酸了才伸展下。
“什么时辰了,天都快暗了。”芝婆婆搁下衣裳看向窗外。
夏意蹬蹬腿,血液通畅了才跑去火盆旁看一开始就煨着的粥,两个时辰早已煮得黏稠:“芝婆婆,粥好了。”
“不若留在我这儿吃罢?”
她想了想,摇摇头:“今儿没和爹爹说。”
沉着如夏先生此时有些想问一句到底谁才是她爹爹,不过一想到书铺那事他又有些心虚。
罢,罢。他家姑娘多少还怄着他气,等过些时候就不会这般维护景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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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几日后,果真从省城里送来些戏服式样,来人还给芝婆婆捎带了好些稀罕果食冬菜与一些干炭,甚合老人家心意。
这是夏意头回抱着戏服回家来,对着纹样、捧着衣裳笑个不停,与先生炫耀一遍不够,还要拉着景深说上半日,弄得景深哭笑不得。
辈,不多等夏意又哒哒跑回堂屋来:“他方才又作起了画,得收拾收拾才来,爹爹先吃。”
“作画么?”夏先生提着筷儿无意嘀咕句。
“是呀,上回我还给你看过那幅柿林图的呀。”如景深所说,他那次回来就把画给她了。
夏先生仔细回想下,搬出了做夫子那套评来:“实景入画,平淡天真是好,只是笔力尚不足——”
夏意狐疑看他眼,当即打断:“可是爹爹,你会作画么?”
“好罢,天就黑了,早些回去也好。”
“嗯!”她说着溜去厨里替芝婆婆取了副碗筷,又踩到凳上从房梁上取了两条干鱼薧放才回屋。
看芝婆婆端碗吃
于是几日后景深一寻着空就缩回屋里画画儿……一来是天冷了,二来则是怕了她。
但终归是逃不过的,再听她提起戏服时,干脆趁先生不在家笑话起她:“芝婆婆不过才给了你一身衣裳,就显摆这许久,真像个小傻子。”
她忙反驳:“你不省得,别人做衣裳都是先绣好花样再裁成衣裳,可送给芝婆婆的是已经制好的衣裳,难绣便也罢了,若出了大错毁的便不止一块料子而是整件衣裳了……所以我虽只得了一身,却是比别人厉害的。”
“既如此,可别给人绣坏了一身戏服。”
夏意忿忿瞪他眼,钻回屋里去,总算静下心后才慢慢钻研刺绣,不过还是得时常跑去问芝婆婆。
所幸还未吃上饭,否则先生定是要呛着的,这时候憋了良久,解释说:“谁说我不会,不过你娘说我画得不好罢了。”
“哼,那你也不许说景深。”
“……”
“说我什么?”景深忽地进堂屋来,不过显然,他这个曹操来得晚了。
夏意摆摆头,又指了指桌上的饭笑眼盈盈道:“说你好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