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溟眉心紧锁,决计将这事说与王爷,若真是病,早些带回京医治才是要紧事。
庭院里独坐少年自然不知阿溟会有这主意,眼下他正借石榴花瓣调着色,琢磨着若是有朱砂就好,那幅画上真后准会更好。
这几日他忙着上真,而夏意则因那日在外头待整日病恹恹藏回屋里,让景深在甜蜜之余又不安得很,只差把她当菩萨供起来,殷勤得先生都没眼看。
到暑月,石榴花败时景深才抱着画来敲夏意窗。
盛夏晴窗乃是大敞着,不过留着竹帘,他能从缝隙中看见窗边水绿色小姑娘。
“咳。”
这声是先生咳,景深循声看去,先生那双黑漆漆眸子正盯着他瞧,若幽深古井水。
要是在往日,景深早就怯怯缩回脑袋,可今日不同,他不加思索地朝先生傻笑笑。
这是他往后老丈人,他不当怕。
先生疑龊挑眉,再盯会儿也没用,不愿再看这小子痴笑,垂头吃瓜。
景深又有何颜面住在家里?
先生没听他答话,也没理会,拭拭汗回屋斟几杯凉水解热。
饶是日暮天也热着。
到用飨饭时,美人榻已搬回夏意屋中,三人围坐石桌之上,荷叶粥菜清凉消暑,先生像村里老大爷样摇着柄大蒲葵扇,不时问二句两人作画成果如何。
景深支支吾吾地敷衍着,因夏意就坐在对面,便次头也没敢抬,就连饭也只吃碗。
夏意偏头,见人影后才撩开帘
***
树上蝉又不停歇地叫起来,阿溟今日虽蹲在梧桐树上,却没担起捕蝉担子,而是皱着眉冥思苦想……
思索他去襄云那日到底出什事。
世子爷为何会夕之间变样,不时个人傻笑,还会背着夏家父女俩偷亲石榴花——地上捡起来那种。
以往住在招云山上时,个爱下山小师弟说城中有位少爷冲撞花神,成日里捧着花草疯癫,如今瞧世子病症与小师弟说那人像是致,难道世子爷也冲撞花神?
先生微眯眯眼,差使盯着眼前空碗怔神景深将瓜切来,景深得令,拿出追兔子劲儿去庖厨,然后又乌龟似半晌才抱着切好瓜出来。
经井水冰整日,西瓜沁沁凉凉很是消夏,绕是面红耳赤如景深,吃几块瓜后都镇定不少,不过依旧是红着耳朵,尤其是见着石榴花瓣飘到桌上时……
目光触及那红花瓣,景深不免想起才过去不久那个吻,那时,他好像——他该是,不受控地遵从本心。
不受控地遵从本心?景深忽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红裙少女。
她正像小羊吃草那样低头咬着瓜,双手藏在桌下,只颗小脑袋埋埋,专注到没留心到他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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