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小孩背对着他们,她也没瞧清楚,现下转过头,她倒是瞧清,这小孩正是昨夜去破庙孩童之。
他也正在偷觑他们,瞧他神色,应是认出他们,有些害怕他们为着昨晚之事找他与他家人麻烦。
明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直在想,什样人家才会狠心把自家孩子送去做乞儿学着坑蒙拐骗?应是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可这大娘连陌生人都能热情以待,显然不是毫无善心之人。
离大娘家,明檀忽然惆怅问道:“夫君,假以时日,桐港不再贫苦,他们真能过上好日子吗?”
若说山脚猎户家是清贫,他们这儿可就是正儿八经家徒四壁。严格来说,应是家徒三壁,朝西那壁已经塌,只扯块油布胡乱遮掩。
东边角落里跪着个瘦小小孩,大约就是大娘口中不听话自家娃娃。
“来,水。”
明檀双手接过,忙道谢:“多谢大娘。”
她渴得也顾不上这碗有多破,可刚喝半口,大娘又回头粗声骂句:“你个死人又去镇上那臭窑子?!宿不回,长本事啊你!有本事你就干脆死在那里再也不要回啊!”
才肯停下。
……
两人在渔村耗到晌午,本是打算回转到镇上寻些吃食填填肚子,可明檀渴极,江绪见状,拉着她随意找户人家,想讨碗水喝。
渔村人家大多淳朴,讨碗水而已,开门大娘没多想便应下来,还热情邀两人进屋歇脚:“二位这是做啥来,晌午日头可毒,都晒坏吧?快进来坐坐。”
明檀还真是被晒得有些发晕,脚也痛得很,想着略歇半刻多打听打听情况也不错,于是便和江绪道进屋。
江绪顿顿,其实在他看来,并不定。可怕从来不是贫苦,而是刻入骨髓已然安于现状妥协,只不过
明檀差点没被呛死。
她顺顺气,勉强又喝半口,不动声色拉拉江绪衣袖,打算离开。
可忽然又听那大娘对着方进屋烂成滩泥懒汉骂骂咧咧道:“自家娃子都要送过去讨饭吃,你还有脸去逛窑子,你说你是不是个人啊你说!”
送过去讨饭吃?
明檀下意识望眼角落里缩成团跪在地上小孩。
谁想进屋,方才对两人和蔼热情大娘就转身对屋里人吼道:“跪都跪不老实!瞧你这娃子就是欠打!”
明檀被这突如其来粗嗓门吓得懵,心跳都不由漏半拍。
那大娘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两位客人,又立马转身,堆着笑,对两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看笑话,家里娃不听话,你们坐,随便坐,这就去给你们倒水。”
明檀点点头,心有余悸地与江绪道坐在半边土炕上。
她打量着这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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