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醒时,与他独享宁静,而她昏睡时,殿内便有各方圣手频繁出入。
但即便如此,连日来,也并无可施行法子。
从脉象上看,郁氏病越来越重,但却无人能指出,到底伤在哪里,又如何对症下药。
他们只知晓,她日譬如日昏沉,连思虑能力都要差些,各样都变得迟缓而痛苦,仿佛只有昏睡,是她存在于世间唯方式。
说到治脑子,这样事体无论是谁都没有把握,像这般不明病症,亦无人敢担保能把她毫发无损医治好,只得用最寻常方式温养着,不敢行差踏错。
仅仅过十几日,郁暖便又消瘦些,虽然没有到达骨瘦如柴地步,但却显而易见很羸弱,团在锦被里便像只小巧猫咪,无声无息。
有时郁暖甚至会觉得,她所有重量,或许都在腹中孩子身上。
皇帝留在她身边时间,也愈来愈多。
以往她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他也是常有。
因为他太忙,政务繁杂,国事劳顿,实在没有更多时间来陪个小姑娘。
郁暖实是没有力道,再多说甚。
说完那些话,便已然抵不住困倦之感,窝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
事实上,对于现下她而言,每天都很珍惜,因为大脑晕眩胀痛,是成倍与日俱增,故而并非忍耐日,她便能产生惯性,再去接受第二日痛楚。
或许那个情节,是郁大小姐生之中最重要个转折点,所以比前头催促更尖锐可怖,仿佛在脑内放数十个火警铃,虽则无声,却令郁暖隐隐觉得自己耳膜都要被刺透。
又似有把无形钝刀,在缓缓从头颅上点点压迫着她,虽不尖锐,但每日都往里进分,直到头颅无法忍耐而龟裂开。
他们讨论病情时,便会去御书房内。
皇帝很少言语,只是听着他们高声辩论,在旁慢慢记录几笔。
直到御医圣手们稍稍静默下来,他才慢条斯理把方才说话每个人,都
尽管她是皇帝心尖肉,但这个男人身份便注定,即便是最心爱女人,也远远不足以占满他生命。
于是皇帝总是,把最珍贵东西留给她,把最有趣东西也赐给她,却唯独少他自己。
而如今,切都那不同。
几乎除早朝和议事,他再也没有去过旁地方。
就连批奏折书案,都搬进寝殿。郁暖切需求,都由皇帝亲手伺候,穿衣梳头,或是洗漱散步,只要他得空闲,必然会亲自陪着她。
但郁暖仍没有放弃。
她想,承受这些话,其实也无所谓罢。
能坚持天,便是天。
她不会就这样放弃自己孩子。
如果她早晚都要自刎而死,谁说她坚持是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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