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茵后半夜没怎睡,早起眼有些肿。
她洗漱完去趟银行。这几年黔源变样,经济比之前发达,商场和饭店开几家,她读中学已经拆迁,现在是便捷酒店。
卢茵脚步停停,方向转,去里面开间房。
回到家正好赶上中饭。
李岚端着盘子出来,笑着看她,不阴不阳道:“茵茵,大早上就出去玩儿?小可直闹着饿,让等你回来道儿吃。”
客厅里静极,里面声音传出来有些空旷。
李岚道:“听说男方家把买房子钱退回来,你和她说说,就算们先借,先换套大点儿住住。”
卢正友不吭声,她重复:“跟你说话呢?”
他被逼急,低喝:“不去。”
里间传来哀哀抽泣,好会儿:“命太苦,爸妈不在身边儿,嫁个男人还是个没能耐,两个孩子学费都是问题……”
卢茵脚步滞,捏紧衣角,缓缓,才重新躺回床上。
这之后她睁着眼,夜静极。
里面舅舅说:“你消停点儿吧,别把她们吵醒。”
“听见又怎样,说不对吗,她现在婚也结不成,还霸占老太太给钱,你看咱闺女两人挤张床上,不心疼吗?”
隔会儿,卢正友才道:“妈给茵茵留嫁妆钱,你别想。房子都咱住着,你还想要什?”
剩什,闹腾,时针走过九点。
卢正友从屋里出来,让关灯睡觉。
直到房间彻底黑暗,卢茵仍然觉得不真实。这个地方满眼陌生,其实她从未融入过。
回家不叫家,离开这儿才叫回家。
迷迷糊糊不知几点睡着,又被手机震动吵醒,其实刚过十点,这个时候,陆强还躺沙发上播电视。
卢茵换好鞋,把背包捏在手里:“舅妈,有几句
“茵茵自打工作,哪年不给大可交学费?给你寄钱还少吗?做人不能没良心。”
“她吃住时候不算?”
“那这些年也该还完。”
***
转天是除夕。
“这也叫房子,还没人家厕所大,你也好意思。咱两个闺女,你不为想,也得为她们想想吧。”
“想什,又不是儿子。”
“你这什意思,”李岚情绪激动:“是怪没给你们老卢家生儿子?”
“没那意思……”
卢茵翻个身,强迫自己闭眼,没多会儿,又不自觉睁开,盯着黑暗里那道光。
卢茵披上外衣,轻声去阳台讲电话。
黔源天气要比漳州高很多,没有白雪也没有枯枝,月色温柔,连风都是湿润。
卢茵趴在护栏上和他讲会儿,怕声音太大吵到他们,草草收线。
她踮脚回去,尽量不发出声音。
卧室门没有关严,这会儿丝光亮从里面透出来,伴着压抑争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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